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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支气管移植手术,迎来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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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麻腮风三联疫苗导致儿童自闭症”的谣言,一度满天飞,借着《柳叶刀》这种顶级医学期刊的权威性,大做文章,而最终不过是几个别有用心之人为了从医药公司那里诈骗赔偿金,联合炒作出来的一场闹剧。最后,医学顶尖期刊《柳叶刀》将一派胡言的论文撤下,调查记者也揭露了真相,算是给公众补了一个迟来的交代。
本以为这样的荒唐事一次就够了。可没想到,二十年后,类似的剧目又上演了新版本。演员换了个更帅的,论文照样发在《柳叶刀》,同行照样捧,媒体照样吹,甚至还有人给他提名诺贝尔奖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骗局,倒像是医学界的新希望,可惜,大戏终究难逃翻车。
咱们今天要说的这位,就是一度被誉为“再生医学奇迹”的风云医生——保罗·马基亚里尼。他是谁?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而跌落神坛呢?别着急,我们这就跟您细细道来。
保罗·马基亚里尼的祖上是意大利人,但举家搬迁到了外地,好在家境还算殷实,供他读了医学院,让他得以成为一名胸外科医生。职业生涯一开始,他就像所有年轻人一样,认认真真、勤勤恳恳,渐渐在欧洲打响了名声。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年轻人的优秀品质:敢想敢做,敢于创新。
在胸外科,一个较为常见的问题就是胸部塌陷与支气管萎缩。按照传统医学的做法,支气管移植只有一个途径:从器官捐献者身上取下支气管,经过适当切割与重建后,移植到患者体内。
但这个方法有一个致命缺陷——排异反应。毕竟是来自他人的器官,患者的免疫系统,难免将其视为“外来入侵”,哪怕手术成功,也必须终生服药抑制排异反应,既昂贵,又严重影响生活质量。
面对这种困境,马基亚里尼就琢磨:有没有可能在传统手术基础上稍作改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呢?
他的思路很简单:同样使用他人捐献的支气管,但不直接移植,而是多一个步骤:将支气管上的软骨组织清除干净,然后植入患者自身的骨髓干细胞。等到干细胞在支气管表面生长、形成新的细胞层后,再进行移植手术。这样一来,表层覆盖的是患者自己的细胞,免疫系统自然就不会产生排斥。
这个思路很简单,听起来也具备可操作性,可为什么直到2010年左右才被马基亚里尼想到呢?其实,这个想法早就有了,只是一直到2010年左右,技术的发展才足以支撑这个设想的落地和实现。
科技尚未成熟时,再简单的想法也难以落地;而科技一旦突破瓶颈,再天马行空的设想也能成为现实。干细胞技术正是如此。它虽然起步较早,但真正爆发还是在21世纪初之后。
那么,马基亚里尼的这套移植手术改良方案,能成功吗?能不能成,还得用事实说话。2008年,他在西班牙巴塞罗那接诊了一位严重的肺结核患者。情况之危急,可谓命悬一线:左支气管萎缩、左肺持续坏死,若不立即手术,性命难保。
马基亚里尼认为,从理论上看,自己的方案完全成立;而在实践中,他也果断决定:先将供体支气管进行脱细胞处理,再植入患者自身的骨髓干细胞,待其成型后完成移植。
结果如何?这么说吧——手术之后,他迅速整理思路,将整个方案和过程写成论文,投给《柳叶刀》,当年12月就顺利发表了!可想而知,手术自然是大获成功了。
这一战,让马基亚里尼从一位小有名气的胸外科医生,一跃成为欧洲,乃至全球胸外科领域的风云人物,人人追捧的再生医学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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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用塑料做支气管,还要移植给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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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一期咱们说的维克菲尔德不同,马基亚里尼并没有炒作论文、炒作自己,更没有想过要脱下医生的长衫,成为搅弄风云的公共人物。在登上《柳叶刀》之后,他还是继续深耕自己感兴趣的学术领域,尤其专注于干细胞与再生医学的发展。
在初步解决了排异反应这一大难题之后,他的目光投向了下一个棘手问题:材料的来源。
传统的支气管移植,只能靠器官捐献者提供组织。但大家都知道,在“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些观念根深蒂固的现实下,愿意捐献遗体的人本就不多,符合医学标准、能够顺利配型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对许多病人来说,等待一个合适的供体,常常是一场没有尽头的赌命游戏。
马基亚里尼做了多年医生,当然知道供体永远是不够用的。他就想:有没有可能跳出“人体供体”这个框框?要是根本不依赖捐献者,而是直接造一个气管出来,那会怎样?
听到这您可能会大吃一惊: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吧?清理捐献的支气管,再植入患者的骨髓干细胞,我们都能理解。毕竟不管怎么操作,都是人体组织。可现在你要怎么办?难不成用猴子的、猩猩的?咱们很多期以前讲过的两个猴子科学家,结果可都是失败收场啊!
马基亚里尼摇摇头:不,我不用动物的气管。别忘了,21世纪不仅是生物医学的时代,也是材料科学的时代。各类新型材料层出不穷,从仿生到纳米,从高分子到3D打印,总能找到一种既能替代支气管结构、又能与人体相容的材料吧?
哎,这个思路倒还真有点道理。在工业领域,有合成橡胶代替天然橡胶;在日用品领域,有聚酯纤维代替自然界的棉麻丝毛;那在生物医学领域,就真的找不到一种能替代人类器官、动物骨骼的新材料吗?
从第一步,用干细胞解决排异反应,到现在这个第二步,打造全人工支气管,马基亚里尼整整花了三年时间。2011年,他对外宣布,自己成功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生物人工纳米复合材料,不仅可以用来制造人造气管,还能为骨髓干细胞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听起来简直是再生医学的一场革命。
不过,原材料有了,问题就解决了吗?当然没那么简单。光有材料,没有人愿意尝试,也没法继续推进啊。
上次那个西班牙的女患者之所以愿意配合,是因为她情况紧急,不做手术就等着没命。再说了,那次的操作只是在传统移植手术上做了优化改良,说到底风险相对可控。可这次呢?要把病人原本的支气管切掉,换成一根塑料管?你随便到大街上找个人问问,谁愿意尝试?不把你当场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幸好,马基亚里尼这小子也有两个优势。一方面,他曾经名头很响亮,即便沉下心去搞了三年新材料研究,没咋在大众面前刷脸,但行业内名气依然在。另一方面,他所在的这门手术领域本就接触的是重症患者,很多人都是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才会来求医。这种时候,人往往比任何时候都更敢拼,也更愿意放手一搏。
于是,他成功招募到了一位病人:比叶尼,来自厄立特里亚,36岁,患有支气管肿瘤。早在肿瘤初期,他就接受了手术切除和放疗,但效果并不理想:几年后病灶复发,肿瘤已经扩散到了远端气管和主支气管。
面对复发后的病情,之前一位主治医生提出的治疗建议是“姑息治疗”,也就是不再积极干预,只是减轻痛苦,尽量安详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但是,能活着,谁会想死呢?比叶尼已经经历过两次失败治疗,心里自然清楚传统疗法的尽头是个什么样子。看到马基亚里尼的招募通知,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勇敢地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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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全球首例人造气管移植手术,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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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工构建植入物和患者自体细胞结合,再进行移植,是人类历史上开天辟地头一回,能成功吗?据媒体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比叶尼手术后逐渐康复,“感觉一天比一天好”。术后15个月,他回到家乡冰岛,身体状况甚至好到可以进行短跑运动。
真的假的?光看媒体报道不可信。咱们还是得看权威怎么评。
回想一下:上一次他只是把传统移植稍微改良了一下,就登上了《柳叶刀》,引发全球热议;这次改动更大、挑战更高,如果真的成功了,那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没人关注?
答案是——确实没人忽略。马基亚里尼又写了一篇论文,详细介绍了新材料的来源、结构和性能,讲解了手术的每个关键步骤,还特别强调:术后患者肺功能显著改善,几乎看不出曾患重症,全程没有出现任何严重副作用。
写完这篇论文,他投稿给了老朋友——《柳叶刀》。果不其然,这篇文章再次得到了迅速接收、火速刊登。
这一次,就连一向冷静克制、审稿严苛的《柳叶刀》都没忍住,给出了极高评价。马基亚里尼,那个三年前因一场创新手术技惊四座的医生,再次站上了风口浪尖。鲜花、掌声、采访、演讲邀约……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上一次,马基亚里尼在欧洲打响名气,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但和这一次的架势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这回,他的专访连带着大幅头像照,一起刊登在《纽约时报》,让整个西方世界都认识了这个胸外科大师,甚至他还一度被提名诺贝尔医学奖。
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呀!乘着在《柳叶刀》上发表论文、又被提名诺奖的东风,马基亚里尼再接再厉,又给两位新患者实施了新材料支气管移植手术。巧得很,其中一位患者的身份还挺特殊,是一位年仅三十、在美国国防部任职的年轻高官,年纪轻轻就拥有不俗的社会地位。
这消息一传出,立刻引发轰动。为什么呢?因为一般人总有一种心理:觉得有权有势的人用的东西,肯定更靠谱、更高级。比如你听说哪个省长得了某种病,是某个医院的某某医生做的手术,哪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医生肯定非同凡响?道理都一样,西方世界也如此。
之前,哪怕马基亚里尼早已手握《柳叶刀》背书、被诺贝尔奖提名光环加持,但大众对他始终是敬佩有余、信任不足。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美国国防部官员的成功案例在前,马基亚里尼的技术,成了越来越多病人愿意信赖的“救命希望”。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马基亚里尼一口气给6位患者做了人工支气管移植手术。算上之前的几位,世界上一共有9位患者接受过他的手术。
对于一种全新的疗法而言,9个病例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若是这9位患者在术后都能像接受传统手术的病人一样生活,那这项技术的前景无疑将更加令人信服,甚至有望改变整个移植医学的格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马基亚里尼即将改写医学史的时刻,惊天噩耗传来:比叶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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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九人手术,八人去世,震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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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刚开年,接受人工支气管移植手术的第一人,比叶尼,居然死了!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他的死因正与支气管有关!怎么回事?难道说有潜力争夺诺奖的创意,居然有问题吗?
原来,马基亚里尼出名之后,这个比叶尼也跟着出了名。一些媒体认为,如果能对比叶尼这样的患者进行随访,把他们对手术的感受、术后康复的过程拍下来,肯定会很有意思,也很有流量。
于是,媒体拍了一部纪录片,名叫《来自内部的文件:实验》。这一拍可不得了,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在纪录片里,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随着时间推移,比叶尼的咳嗽症状不断加重。到了最后,他连话都不能好好说,整个人仿佛一只漏风的风箱,看上去非常吓人。而比身体状况更吓人的是他的经历。
比叶尼当初能主动找上门来接受新型手术,说明他是一个勇敢、思想开放又很惜命的人。这样一个人发现自己身体又出了问题,自然是第一时间找医生处理。于是他多次联系马基亚里尼,表达了强烈的意愿:希望能再接受一次修复手术,用新的人工材料替换掉已经出现问题的气管。听起来很正常吧?我们网购买个瓜果烂了,都得找商家售后。做在体内的手术出问题了,可不得让医生负责?
可是,马基亚里尼这位“大师”、“专家”,似乎完全没有售后意识。不管患者如何哀求,他都一再推脱,直到最后,实在推无可推,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可这位比叶尼高兴了没两天,还没等到医生更换新材料支气管呢,就死在了医院的人工呼吸装置上。怎么回事?是医院有问题?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自然死亡,也不是正常病死,就得安排法医进行尸检的。
而报告显示,两年半之前移植的新材料支气管,正是比叶尼的真正死因。
这根支气管没有真正发挥应有的作用,还让人体患上了慢性肺部感染和肺栓塞。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它几乎完全从周围组织中撕裂,换了谁都无法从如此严重的伤势中活下来。
一时间,马基亚里尼又被推到了舆论的聚光灯下——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追问:你要是问心无愧,为什么对患者第二次的求助一再推脱?如果你真的相信你的创意,为什么不敢亲手去修补它,给比叶尼更换人工器官、再做一台手术呢?
人们不禁怀疑,这位曾经的“再生医学奇才”,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这套技术存在问题,所以迟迟不愿意面对?还有,既然比叶尼死了,那其他患者呢?
正所谓孤证不立。如果只是一个人术后出事,那或许可以归咎于个体差异、术后并发症、甚至不良生活习惯。但如果问题不是孤立的?如果是多个患者都出现类似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很快,曾接受马基亚里尼手术的病人信息被一个个地挖了出来。人们惊讶地发现:其中绝大多数,竟然都在术后一两年内没命了!
在比叶尼之后做手术的两人,2011年下半年完成手术,却分别死于2012年1月和3月。2012年做手术的三个人里,有两个在2014年去世,还有一个当时仍然苟延残喘,但在2017年也不幸离世。2013年做手术的两人,一个当年就没了,另一个只知道死了,不知道具体的死亡时间。
也就是说,在接受新型手术的9位患者里,有8人都在术后离世。长则5年,短则三四个月。这能算手术成功吗?最多算回光返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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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吹哨人”勇敢举报,却遭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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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马基亚里尼的支持者还会抓着最后那一位幸存者不放:“你看,不是还有人活得好好的吗?
可拉倒吧。仅存的那一位患者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根本不是因为手术做得成功,而是因为人家运气足够好,警惕性也足够高。术后稍微感觉到有点不舒服的时候,舆论就开始质疑。他一听,连忙取出了人工支气管——正因为取出来了,才得以保全性命。
到了这一步,支持者终于哑口无言;而质疑的声音,越喊越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马基亚里尼的一位同事——科尔巴肖。他站出来公开表达强烈的批评反对,直接用了两个词形容这些手术实验:可怕,且疯狂。
不仅如此,他还联合另外三名外科医生一起,向管理层投诉。投诉什么呢?原来,四位医生一致认为,马基亚里尼的第二篇论文极大可能存在造假问题。
从程序上来说,他的新型手术有通过手术伦理许可吗?而从内容上来看,患者术后的健康情况,为什么没有在论文里得到完整如实的呈现?明明存在一系列并发症,为什么论文却敢声称患者在平稳康复中?
在舆论和同行的压力下,马基亚里尼所供职的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坐不住了。2014年11月,学院对外宣布,将就此事开展一项独立的事实核查。
核查员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逐一核实投诉信里提出的问题,得出一个极为不妙的结论:“患者的实际状态和接受的测试,论文中病危准确说明。比如,文中谈到了上皮的生长,但病历没有相应的记录分析。又比如,病人状况不佳,论文里却写他感觉良好。”
这是什么意思?简单说就是:四名医生的指控,基本属实。换句话说,马基亚里尼的论文确实掺了水。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比论文造假更令人寒心。
这份核查报告递交到医院高层后,按理说应当立刻启动问责程序。但实际上,管理层选择了“拖一手”,给马基亚里尼一个申辩的机会。有职场经验的朋友都懂,这种操作什么意思:领导想保人了。只要马基亚里尼能编出一个能听得过去的说法,哪怕再荒唐,也会有人替他圆场。
果不其然,马基亚里尼很快就编出了一个解释:不是我故意夸大手术效果、歪曲患者术后康复状况的,而是论文合作者乱写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正常人听了这话,恐怕连个“呵呵”都懒得送。你堂堂第一作者、又是主刀医生,论文的哪一个核心数据不由你亲自审定?别人怎么可能在你头上乱写?
可是,医学院的高层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乐呵呵地就信了。他们一副“嗯嗯,说得挺有道理”的样子,把这份荒唐的解释当成定论,愉快地结案,连一句警告都没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说他们真是猪油蒙了心,也未必。换个角度看问题,一切就清楚多了。啥角度?利益。
马基亚里尼所主导的“人工气管移植项目”,那可不是一场普通的研究,那是全球医学界都在关注的超级项目——本国政府大力支持,俄罗斯联邦科研基金豪掷1.5亿卢布扶持,香港甚至提出要投建一个高达45亿美元的干细胞中心。
这不是科研,而是金矿、是外交、是“国际影响力工程”。 在这种利益面前,学术伦理、病人性命,甚至真相,都得往后稍一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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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快人心!骗子医生终于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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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马基亚里尼的好日子照样过着,反倒是四位联合举报的吹哨人同事遭到了打击报复,降职的降职,停工的停工,解雇的解雇。这世界还有天理吗?好在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内部监督不管用的时候,总还有别的手段。
比如什么?媒体监督。传媒从业者真是一个神奇的团体,其中,既存在为了吸引眼球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也不乏理想坚定、以笔为剑的君子。而瑞典国家电视频道的记者属于后者,他们不顾阻力,誓要揭露人工支气管手术的真相。
记者们隐姓埋名,通过暗访了解到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把手术台后的罪恶拉到阳光下。2016年1月,也就是马基亚里尼靠诡辩逃脱惩罚半年后,他的报应终于到来了,一部名为《实验》的纪录片登上瑞典电视台。
纪录片无比辛辣,直接把一切都摊开来给大家看。人们发现,马基亚里尼不是救苦救难的白衣天使,而是为了一个没有经过充分实验和谨慎设计的创意,无所顾忌地搭上了无辜者性命的恶魔。那么,记者们究竟发现并挖掘了哪些血淋淋的真相呢?
其一,人体手术一般都需要经过动物实验,确保有一定安全性后,再慢慢招募志愿者做人体实验,然而,新材料支气管根本就没有动物试验这一步!
其二,刚才提到,俄罗斯给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拨过款,人家当然不是做慈善,是因为马基亚里尼曾多次访问俄国,还给当地几位患者做了手术,但记者翻遍过往资料,都没发现他考取过俄国的行医资格,这就是无证行医啊!
其三,在俄国的某次手术过程中,同事发现,三个备选支气管都存在缺陷,一个太短,一个有洞,还有一个不够稳定。但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马基亚里尼既没有推迟手术、重新定制气管,也没有告诉患者移植物有缺陷,直接就选了过短的那一根。
其四,有的记者神通广大,搞到了马基亚里尼的通话录音,发现他和新材料支气管的供应商通话中,曾亲口承认过产品有问题。但为了发论文、为了自己的学术声誉,他从来没有把产品缺陷披露给病人及其家属,反而极力怂恿、欺诈诱哄,为了让患者同意手术,什么手段都敢用。
尤利娅·图里克,一名来自俄罗斯的患者,就是这种手段的被害人。明明她还可以借助气管造瘘呼吸,其他医生都认为,她可以依此正常生活几十年。可到了马基亚里尼这边,她就成了病情严重,非得移植器官不可。
著名医生的权威性摆在那里,图里克当然被吓得战战兢兢,很快接受了手术,结果一周后就开始呼吸困难、从体内咳出自己的气管碎片。两年后,图里克去世,成为骗子医生手下的冤魂之一。
纪录片一出,举世哗然!很多人说,所谓“再生医学史上的革命性突破”,其实是“近代医学史上最大的谎言”。这下,被医院高层精心裱糊起来的窗户纸被捅破,包庇他的学院领导纷纷引咎辞职。《柳叶刀》等顶级期刊陆续撤稿。马基亚里尼本人呢?不仅被开除、剥夺教职,还因为涉嫌误杀和严重人身伤害,被告上法庭,面临刑事审判。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好了各位,讲到这里,咱们给大家讲述的,基本都是孤胆疯狂科学家的故事。偶有一起研究的合作伙伴,也是默契十足、配合无间。但当两位天才开始针锋相对、互不买账时,故事的走向,就会变得更加不可预测了。下一期,我们就来看看当疯狂科学家,遇上另一个同样疯狂的同行时,会撞出怎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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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LXJ,北京大学财政学学士、税务硕士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他们是时代的天之骄子,也是历史的“问题少年”。他们是实验室的“孤胆英雄”,亦或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天才”。他们用脑洞改变世界,也让世界为之付出惨痛代价。
在本系列中,我们将带你回到那些充满冒险精神的岁月,走进那些骇人听闻却又真实存在的科学实验。这里没有光环加身的完美英雄,只有在理想与风险中挣扎的“疯狂”求索者。他们每一次的突破,都像在悬崖边纵身一跃,创造“新奇迹”的同时,也让人类文明走向未知的险境。而当技术与欲望交织,带来的究竟是人类的新纪元,还是末日的钟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