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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欧洲王室后裔决定去造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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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给大家讲的疯狂科学家，似乎都有两种特质，一是偏执，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标准，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一条路走到黑；二是自大，学术能力到了一定水平后，就不满足于自己所在的科学领域，还想到不熟悉的政治领域掺和一脚。
不过，今天要隆重介绍的这位，和前头那些疯狂科学家都不一样，他非但不是政治小白，还是那种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高手。在二战期间，他曾为纳粹德国效力过，却在战后保全了自己，甚至荣誉加身，就这能耐，你说他是不是晚政治的高手？那么他是谁呢？
沃纳·冯·布劳恩，1912年3月23日出生于德国东普鲁士维尔西茨，童年时全家迁往了柏林。说一个冷知识，在欧洲，但凡名字里带一个“冯”或者“范”字的，一般都是贵族后裔。也就是说，跟很多同行一样，布劳恩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是男爵，德国农业大臣，母亲虽无工作，拥有高贵的欧洲王室血统。布劳恩还是个小男孩时，家里就很重视对他的教育和栽培，母亲曾送给他一架精致的望远镜。从那以后，布劳恩就迷上了太空。
13岁时，布劳恩被送到寄宿学校，在那里，他如饥似渴地借阅书籍，学习知识，机缘巧合之下，读到了赫尔曼·奥伯特于1923年发表的经典著作《飞往星际空间的火箭》，这书主要阐述如何让火箭脱离地球引力。
奥伯特是谁呢？欧洲火箭之父、现代航天学奠基人之一，他的著作曾被那一代航天工程师视为圣经，但用数学推论火箭速度的方程实在太过复杂，即便是大学生也未必能读懂，布劳恩一个中学生，居然看进去了！
大家想想，咱们中学那会儿都在干啥？能有那个耐性，把一本科普入门书从头到尾通读一遍，都很不错了；能理解复杂方程的少之又少，想要用高数方程去解决实际问题，更是几乎不可能。由此可见，布劳恩天赋异禀。
从少年时开始，布劳恩就默默下定决心，希望此生能够实现载人航天，为此，他勤恳学习，悉心钻研，终于在18岁时考上了柏林工业大学，也就是行业大佬奥伯特所在的高校，实现了一直以来的夙愿。
一朝与偶像见面，还成了对方的学生，布劳恩十分激动，跟花孔雀开屏一样，成天就想着好好表现，赢得偶像的青睐。加上他本身就有天分，果然，很快就得以加入奥伯特创办的德国空间旅行学会，甚至凭才华，当上了董事会成员，不久后，又被奥伯特钦点，参与到他主持的液体火箭测试项目中。
其实不止奥伯特，其他老师也都很欣赏这名才子。仅仅两年，布劳恩就获得了学士学位；再过两年，又取得了柏林洪堡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学位。学火箭的，这个升学速度也跟坐火箭一样啊！
年仅22岁，布劳恩就博士毕业。他那篇关于液体推进剂火箭发动机的毕业论文，还被母校评定为特优等级。就这样，布劳恩风风光光地告别了校园生活，进入到佩内明德导弹试验基地，并飞速爬上了技术部主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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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只要肯拨款，给谁打工不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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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再聪明再有才，真能直接被安排个高职位？部门里其他人就一点意见都没有？就算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不使点小绊子吗？嘿，还真没——听到这儿，可能有些朋友会开始猜了：是不是布劳恩家里有钱，靠关系、砸钱搞定的？或者同事根本不敢惹他？
其实全不是这么回事。布劳恩能当上那么高的职务，跟什么家世背景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跟纳粹军官扯上了关系。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啊，早在大学期间，动手能力极强的布劳恩就拉了几个朋友一起，组建了柏林火箭兴趣小组，搭建出简易的火箭模型，并通过液体燃料推动它们上天。可能是出于爱炫耀的少年心性，他们做发射实验时并未清场，同学也好、附近居民也罢，都欢迎前来围观。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只是听个响、看个乐子，也有些人着装统一、面容严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疯狂，谁呢？几个纳粹军官。他们来干什么？
当时，希特勒已成为国家元首，蠢蠢欲动，想要发起外战，为此，他命令手下到各大科研院所去走走看看，寻找具有战争潜力的项目，要是潜力大，国家会倾力支持，拨出巨额款项供科学家使用。
这个简易火箭，正是被希特勒手下看重的项目之一，在一次试发射后，军官们找上门来，开始给布劳恩画大饼，问他愿不愿意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为国家研制更大的火箭。年轻的布劳恩哪里经历过这番诱惑，爽快地答应下来，进入到佩内明德火箭基地，开始给纳粹头头打工。
你想想看，他可是纳粹军队钦点的科研人才，极有可能在战争中焕发光彩、炙手可热的新星，除非他的同事们想不开，否则怎么会跟布劳恩杠上呢？跟着他好好干，争取混点功劳才是真的。
进行为期约一年的实验后，26岁的布劳恩正式成为纳粹的一员，他应邀加入了德国党卫军——没错，就是上回门格勒所在的组织，由于有发展潜力，布劳恩刚进去就获得了少校军衔。
与门格勒不同的是，布劳恩对这个组织倒没什么忠心，他之所以进入，倒不是出于信仰，只不过是觉得在军中有一定地位，更方便调动资源、能让实验更顺畅罢了。如果有别的什么人或组织能提供更多资源，他也同样会加入。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打从内心认同纳粹的意志，虽然旁人都穿着军装，布劳恩加入党卫军后，却从来都不穿军装，似乎特意要彰显自己与众不同。
当然了，科学家一心搞自己的研发、在政治上没什么偏好，有时候反而是一件好事。你给钱，我干活，你不给钱了，我就跳槽，一切都只是为了科研项目。这种心态或许更容易成事。
布劳恩刚进基地不久，可能是还不适应从博士生到技术部主任的身份转化，也可能是军方给了太大压力，总之，他研制出的A3、A4、A5等火箭，只在纸面上可行，试发射的成功率并不高。
布劳恩的27岁生日那天，也就是1939年3月23日，希特勒特意去火箭基地视察，此时的布劳恩不免有些灰头土脸——花了那么多资金，却至今没能给出足够的成果。
不过，正像前面咱们说的那样，布劳恩非常识时务，只要能拨款，身段可以放得很低很低。所以，他竭尽所能地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向希特勒展示了每枚火箭能携带多少炸药，挑好的说，尽力吹，只求自己的项目不被砍掉。果不其然，希特勒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肯定，也批了后续的科研经费。
你看，甭管混哪个行业，口才好，情商高的，总是更能捞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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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火箭进展全球第一，英美苏都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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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项目表现不如人意，但因为得到希特勒的肯定，布劳恩的项目得以继续下去，这次视察后，他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主持的火箭项目进展神速，无论是两万个复杂零件，还是当时全球最先进的惯性制导系统，都轻轻松松设计出来，把英美、苏联都远远甩在身后，形成了好几年的提前量。
在希特勒的授意之下，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亲自为火箭命名为V系列，V就是外语里“复仇”这个单词的首字母，顾名思义，有了V系列火箭，德国就能在二战中一雪前耻，向一战的战胜国复仇。
纳粹别的不说，战略眼光还是有的，V系列中代号“蚁狮”的V1火箭，是世界上第一枚成功的巡航导弹；至于V2火箭，就更厉害了，它是世界上最早投入实战的弹道导弹，能够负载足足1吨的高能炸药弹头，最大飞行速度4.8马赫，发射300公里只需要5分钟。
什么概念呢？从德国打到英国本土，只需要5分钟，虽然精准性有些不足，还做不到指哪打哪，但架不住爆炸范围大啊！您说德国军队会不会喜欢它？
1944年6月到1945年3月，连一整年都不到，作为战争狂人的纳粹一共发射了15000枚V1火箭、3000枚V2火箭，英国居民区轰然倒塌，约有30000余人因此丧生，伤亡惨重。
要知道，V1的时速约640公里，英国还可以用高射炮、防空气球、战斗机等御敌，双方打得有来有回，技术到位的话，还能歼灭对方；可是等布劳恩升级出V2，英国再怎么反应敏捷，也根本拦截不了了。
好了，想想看，当德军发现英国的雷达系统能够起到优良防范效果后，他们针对雷达站先后进行了干扰和轰炸，那么，英国难道就不能针对佩内明德火箭基地发动轰炸吗？甭管是破坏掉纳粹的设备，还是杀掉几个敌国专家，都是好事啊。
其实，英国在了解到德国的火箭相关情报后，确实偷袭过两次，也摧毁了不少设备，但布劳恩本人安然无恙。而且，在这之后，纳粹吃一堑长一智，把研究机构、生产工厂都转入了地下。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讲武德！别国出于人道也好，碍于面子也罢，都不会虐待战俘，德国却把集中营里的囚犯当奴隶使唤，逼迫犯人无偿从事生产工作，如此一来，火箭工厂很快得以重建，成本也大幅压缩；与之相对应的是，大约两万名战俘在此过程中活活累死。
尽管这两万战俘，都不是布劳恩本人亲自征发的，甚至他还装模作样地感叹过，在第一次将火箭作为武器发射说什么“这是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们的火箭表现出色，只是它在一个错误的星球上着陆”，可说这些有意义吗？那你发明的火箭，害死了那么多人，简直是鳄鱼的眼泪。
这边英德两国打得有来有回，别的国家呢？苏联不也与德国鏖战良久吗？美国不是在此过程中狠狠发了一笔战争财吗？美苏两国在火箭问题上，就没什么表示吗？
自然是有的。先说苏联，德国入侵苏联的计划进展极其不顺，反而节节败退，苏联军队甚至打进了德国的老巢。根据1945年雅尔塔会议的约定，战争结束后，佩内明德火箭基地是要交给苏联托管的，当时确实也是苏军离基地最近，具备地理优势。
如果不出意外，苏联会接管基地，并顺势把布劳恩等专家收入囊中，开启新一轮的军备竞赛。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美国不声不响，干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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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苏美人才抢夺战！布劳恩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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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在1943年左右，美国就通过谍报信息获知了火箭的消息，并迅速建设火箭基地，召集加州理工学院工程学专家冯卡门教授及其得意门生钱学森前来，从事火箭研发项目。虽然这两位也是业内大佬，但毕竟布局晚了一步，进展稍慢。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既然本国的研究资料落后了，那把别人家的人才和资料坑蒙拐骗过来，不就行了吗？于是，1944年下半年，美国看德国的V系列火箭杀伤力巨大，就开始在背后悄悄制定了战后收编纳粹专家的“回形针计划”。
那位说，不是吧？法西斯势力战败后，效忠于他们的专家学者自然会作鸟兽散，到时候应该是这些丧家之犬去求着战胜国放自己一码，美国何必提前这么久做计划呢？还是那句话，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最贵。
一方面，不止一个国家意识到了这些人的价值，苏联也高度重视。据后人统计，“回形针计划”抢走了1600多位希特勒手下的专家，苏联抢的更多，足足有2200多人。另一方面，德国高层当时已经陷入疯狂，宁愿把这些专家都杀了，也不能让敌对势力得到。
和当年曹操一样，纳粹也搞“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那一套，打算一听到战争失败的消息，就枪毙相关专家，其中就有布劳恩的名字。也就是说，他当时危在旦夕，很有可能被自己人处决。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哪怕是对纳粹忠心耿耿的门格勒，也没有给希特勒陪葬，而是计划逃往海外，更别说一直以来对纳粹没什么忠诚可言的布劳恩了。
当时，布劳恩头脑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下定决心：把重要文件藏进山区里的废弃矿井，所有懂技术的同事就地遣散，各自逃命去。至于他自己，可能是由于双方给的条件有差异，也可能是不喜欢苏联的政治体制，总之，两相权衡之下，布劳恩内心的天平逐渐向美国倾斜。
恰好，德国投降前夕，美国违背雅尔塔会议约定，率先进入苏联占领区内的诺德豪森市。他们以极高的效率，调动了300节火车车厢、13艘轮船，把当地的V2火箭成品和相关生产设备偷运回国，实在运不走的，就选择就地炸毁。
虽然和苏联是盟友，但双方心里都清楚，很快彼此就会变成对手。纳粹德国不希望火箭资料和专家落入敌国手中，难道美国就愿意？就这样，等到苏联军队赶来时，曾经热热闹闹的火箭工厂，已经变得一片死寂，资料没了，设备没了，人也几乎都不见了。
人都去了哪里？1945年5月2日，希特勒自杀没多久、德国即将投降之际，美军先是在巴伐利亚山区俘虏了布劳恩的弟弟，随后又通过他在慕尼黑城郊找到布劳恩，连同布劳恩在内，共有126名火箭团队核心成员被接到美国。可以说，在火箭这个事情上，苏联真是亏了个底儿掉。
当然，美国不是什么大慈善家，这些专家从法西斯阵营跳反，也不是一点代价都不需要付。布劳恩等人先是经过了一些审查，通过后才被送往得克萨斯州布里斯堡军事基地。
即便是进了基地以后，也不能想搞什么研究就搞什么研究，主要是整理从德国带来的资料，并培训一下新人。甚至有时候，布劳恩还得扮丑角，给迪士尼拍摄太空短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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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沉淀十年，布劳恩终于迎来黄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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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一代宗师布劳恩，自此以后只能被边缘化，再也插手不了火箭项目的核心机密吗？别急，到底是曾经的纳粹分子，总得稍微洗白一下，等民众和盟友把二战时的事忘到脑后，才好从容行事。
而且，美国也没有让布劳恩等太久，在沉淀了约十年后，机会终于降临了：1957年10月4日，苏联发射了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几周后，又通过人造卫星把一条小狗活着送上太空。
一时间，全球都为之震动。那个时期苏美关系怎样，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清楚，看到苏联大出风头，美国心里能好受吗？美国心里不好受，布劳恩的机会不就来了？
苏联航天的喜讯传来之时，布劳恩正在参加一场鸡尾酒会，正和一个好朋友聊天呢。他愤愤不平地说：哼，咱们的设备被束之高阁，活该美国让苏联人占了这个先机！
等这话说完，他立马又转到了同在酒会上的国防部长身边，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只见他走到部长身侧，一边敬酒一边说道：部长，只要您愿意用我，我保证，美国很快就会赶超苏联！
部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总统艾森豪威尔宣布成立国家航空航天局，也就是我们熟知的NASA。其中，空间飞行中心主任一职正是由布劳恩担任。
然而，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像理工实验这样高难度的东西，三天不碰手就生了。而以布劳恩为首的纳粹专家，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碰机器，离太空计划已经很遥远。想要迅速研制成功，谈何容易？
虽然1958年1月31日，在布劳恩带队之下，美国成功发射人类第二颗人造卫星——探险者1号，一切看上去都十分顺利，布劳恩也狠狠洗刷了纳粹战犯的名声，可接下来，他似乎就迎来了水逆。
1960年7月29日，他们团队试验“大力神火箭”，只见火箭先是猛冲了一分钟。就在众人心中满含欣慰、以为能够成功发射时，这枚火箭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原来是炸碎了！眼看着火箭炸毁，残渣陆陆续续掉在地上，在场观看者的脸色无不晴转多云。
此外，后续还有两次试发射，探究火箭能否携带水星飞船上天，结果呢？第一次和大力神一样自行爆炸了。第二次倒是没炸毁，但飞行方向和目的地又没按计划来。连着几次失败，纵然天才如布劳恩，也不免生出几分急躁与沮丧之感。
沮丧归沮丧，好歹没有一蹶不振，研究人员通过种种方法，得到了苏联火箭项目的一些资料，虚心学习、吸纳对手的长处，终于，他们自信满满地给出最新答卷：水星-红石1A号火箭，其中水星二字正来自NASA提出的“水星计划”。
果不其然，这架火箭在预定的时间内脱离运载火箭，飞入在210公里的高空上、进入大气层，不仅发射成功，着陆也很成功，按计划降落在距卡纳维拉尔角380公里远的地方。
自此，布劳恩的事业再度腾飞，他再也不是来自纳粹的投降分子、美国国内的二等公民，而是受人尊敬的专家顾问、“美国公民服务奖”获得者，甚至登上了《时代》杂志封面，被许多美国人视为英雄偶像。
可以说，上世纪六十年代那十年，是布劳恩大放光彩的十年，也是美国载人航天技术飞速发展的十年。与此同时，在世界另一边，苏联的火箭专家科罗廖夫则不幸逝世，航天工程一时间群龙无首、陷入僵局，被美国所赶超。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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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创造诸多历史记录，安详地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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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通的火箭、飞船先后发射后，下一步就是载人航天。1961年5月5日，航天员艾伦·谢泼德经过训练，脱颖而出，成为美国第一位进入太空飞行的宇航员。
当时已经有电视转播，全美范围内，有上亿人在关注此番盛况，只见谢泼德钻进水星系列的自由7号飞船，顺利升空，飞行高度186公里，共飞行15分22秒，其中失重状态5分4秒。
虽然严格来说，这次只是升了又降，没有真正进入卫星轨道飞行，但无论如何，都实打实地把宇航员送上了太空。更何况，仅仅一年后，约翰·格伦就乘坐友谊7号飞船实现了绕地球三圈的轨道飞行，历时4小时55分23秒。在布劳恩带队之下，美国的研究速度也像坐火箭一般。
等到水星计划圆满成功后，NASA更是开始实施“阿波罗载人登月计划”，布劳恩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阿波罗工程分管领导、科学顾问，直接主持土星系列大推力运载火箭的研制工作。有之前的经验打底，这次居然仅仅花了两年时间。
1969年7月16日，虽然已经是凌晨，布劳恩却丝毫没有睡意，头脑极其清醒，他在肯尼迪航天中心的发射控制室下令，由土星5号发射阿波罗11号飞船；7月20日，飞船成功登陆月球，第二天就是名场面，宇航员阿姆斯特朗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除了人类历史上首度登月外，布劳恩还创下了其它历史记录，比方说研制出史上最大的运载火箭，再比方说史上推动力最强的运载火箭，甚至于在此之后五十年左右的时间里，都没有后人能超越，可见布劳恩有多么天才。
这名天才晚年罹患癌症，1977年6月16日在弗吉尼亚州逝世，终年65岁，晚年时，他回顾过去，感慨道：“有幸几乎终生担负重任，以帮助实现自己童年时代幻想的人，你还能举出很多来吗？如果我明天就死去，我回顾自己的一生是充实的，激动人心的，深有报偿的。除了这，一个人还有别的什么可求吗？”
的确，纵观布劳恩的一生，纵然有过被边缘化的几年，却几乎浓缩了20世纪最壮阔、最矛盾的一段科技史。
从科研角度说，他是实打实地把儿时梦想送上了天，成了航天工程的象征人物。从政治角度说，他是历史上罕见的“双面科学家”，既追随过希特勒，又在几任美国总统身边如鱼得水。而从个人命运来说，他的晚年平静富足，远离战火，甚至还能从容地回顾自己的一生。这样的人生，已经能把很多同行，尤其是那些参加了战争的同行比到地里去。
有人批评布劳恩，说他太聪明、太圆滑，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如果换一个角度看，他或许才真正懂得了一个科研者的现实哲学：在动荡与博弈之间，保护理想的最好方式，或许就是“不带感情地找人买单”。谁愿意出钱做火箭，那我就替谁造梦。你说这是投机主义也好，说是清醒也罢，至少他的火箭确实飞了上去，飞过了历史的火线，也飞进了太空。
所以与其说布劳恩是“疯狂科学家”，不如说他是那个时代的幸存者，一个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找到了自己的平衡点的人。怎么样？这一连几期讲下来，是不是更能理解“二战是物理学家的战争”这句话的分量了？
好了，这段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的科学史，咱们暂告一段落。下次，咱们换条赛道，再去别的领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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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LXJ，北京大学财政学学士、税务硕士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他们是时代的天之骄子，也是历史的“问题少年”。他们是实验室的“孤胆英雄”，亦或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天才”。他们用脑洞改变世界，也让世界为之付出惨痛代价。
在本系列中，我们将带你回到那些充满冒险精神的岁月，走进那些骇人听闻却又真实存在的科学实验。这里没有光环加身的完美英雄，只有在理想与风险中挣扎的“疯狂”求索者。他们每一次的突破，都像在悬崖边纵身一跃，创造“新奇迹”的同时，也让人类文明走向未知的险境。而当技术与欲望交织，带来的究竟是人类的新纪元，还是末日的钟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