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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删改生死簿,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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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继续跟大家一起《精分西游》。
书接上一回,话说孙悟空从东海龙宫抢走了如意金箍棒,又得寸进尺,勒索四海龙王凑了一副战袍给他。有了这等神兵利器和华丽战袍,孙悟空如虎添翼,成了花果山的王中之王,还跟牛魔王等六位大魔王结拜为七兄弟,整日饮酒作乐,好不逍遥自在。
但乐极生悲啊,孙悟空的日子过得正美,突然有一天,生死簿上注定的寿命走到了尽头,阎王爷派了鬼来勾他的魂。孙悟空一看,这还了得?一怒之下,打死勾魂鬼,销了生死簿,连带把全体猴类的名字也一笔勾销,心里那叫一个暗爽啊:这下好了,咱再也不归阎王管了!
于是,孙悟空挥舞着金箍棒,打出了幽冥界。正走着,突然双脚被地上交缠着的草藤给绊住,一个踉跄,差点仆街。这一吓,孙悟空猛地醒了过来——原来,刚才的大闹地府,是南柯一梦。
这时,身边一直守着他的四健将和其他猴子都七嘴八舌叫起来:“大王,您到底喝了多少啊,喝蒙了都,整整睡了一夜。”
孙悟空伸了个懒腰,说:“睡还是小事,我差点死了……”接着就把梦里的情形跟众猴讲了一遍。
众猴听到自家大王替他们把名字从生死簿上勾掉,从此不归阎王管,高兴坏了,纷纷磕头拜谢。书上说,从此,花果山的猴子还真有不老的。
总之,花果山又热闹起来了,大摆宴席,接着奏乐,接着舞。七十二洞妖王,以及牛魔王为首的六个结拜兄弟,纷纷返场,前来拜贺。书上说,他们“个个欢喜”。只不过,这妖王和魔王们,不知有没有想到,孙悟空只划掉猴类的名,却不帮他们也把名字勾掉,是不是有点自私呢?
说到这儿,咱们不妨再问问,孙悟空“删改生死簿”,到底是真是假啊?
您想啊,在原著中,一开始就写明了,这是一个梦。等到孙悟空醒了,书中又点明,这是“南柯一梦”。从科学角度讲,做梦,只是心理活动在头脑里的映射。梦境跟现实,完全是两码事。梦里发财成了霸总,醒来依旧是霸总手下的牛马,梦里发生的事儿,可不能当真。那孙悟空删改生死簿,是不是也只是梦里一场空呢?
注意了,科学是科学,文学是文学。在不少文学作品中,我们都可以发现,梦境与现实的界限是非常模糊的。《庄子·齐物论》中“庄周梦蝶”的故事,想必大家都听过吧?“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说的是,不知道是庄子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庄子。换句话说,梦境与现实一样真实,两者甚至可以互相转化。
所以,在西游宇宙中,梦里发生的事儿,也是真实的。孙悟空大闹地府,就是全书第一个真实的梦,后面还有好几个精彩的梦,对情节的推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咱们后面再讲。
只不过,各位,孙悟空删改生死簿这事虽然是真的,但他真的能如愿长生不死了吗?咱先留个悬念,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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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菩萨与佛,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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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地狱里,孙悟空走后,一直表现很怂的十殿阎王,终于忍不下这口气,立即找人撑腰。找谁呢?正是阴司最高领导,住在翠云宫的地藏王菩萨。
注意,这是《西游记》全书第一次提到“菩萨”。菩萨是什么?估计朋友们会说,菩萨就是菩萨啊,我们都很熟的,不用解释。没这么简单。菩萨,是一个佛教名词,全称是“菩提萨埵”。其中,“菩提”是“觉悟”的意思,“萨埵”是“有情”的意思,但这个“有情”不是我们平时说的“有感情”,而是指所有能够感受喜怒哀乐的生命,即佛教所说的“有情众生”。这个概念涵盖了人类、动物,以及佛教里说的其他生命,比如神、鬼等等。
也就是说,“菩萨”是“菩提萨埵”的简称,指的就是“有情众生中的觉悟者”。他们不仅自己觉悟,还会帮其他尚未觉悟的众生开启智慧,脱离苦难。所以,救苦救难是菩萨的天职。
可能有人会问了,那菩萨与佛有什么关系?
可以这么简单理解:菩萨是修行路上的觉悟者,而佛则是大彻大悟的存在。菩萨是修行佛法的高阶阶段,他们再进阶,才能成佛。假设我们把修行佛法比喻成攀登珠穆朗玛峰,菩萨差不多是爬到了8000米,距离顶峰还有848米,成功在望,但还得继续努力往上爬,时不时还得停下来帮助其他爬山的人,告诉他们怎么走才能避坑,才能到达大彻大悟的峰顶。
在西游中,有一位菩萨经常出场,时不时就要出来帮着收拾一些难搞的妖魔鬼怪,辅助取经团队顺利闯关。没错,她就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以慈悲为怀,在影视剧中,她通常被塑造成女性形象,端庄优雅,永远热心,永远保持微笑。
话说回来,这个即将登场的地藏王菩萨,又是何方神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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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藏王菩萨,也怕孙悟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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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传佛教中有四位非常著名的菩萨,被称为“四大菩萨”,除了咱们的老熟人观音菩萨,还有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和地藏菩萨。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等他们后面出场了,我们再详细介绍,地藏菩萨最早出场,先说一下。
地藏,是从古印度梵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大地的子宫”,象征他的愿力或者法力像大地一样,能包容万物、承载众生的苦难。佛经上说,地藏菩萨曾经受释迦牟尼佛委托,在释迦牟尼佛涅槃之后、弥勒成佛之前,负责超度六道众生。地藏菩萨接下重任,发了一个很厉害的愿,叫做“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什么意思?就是说,只要地狱里还有受苦的众生,我就决不先成佛。也可以理解为,地藏菩萨自愿把自己下放到地狱里,牺牲修行进度,先完成普渡众生的使命。所以,他坐镇地狱,成为“幽冥教主”,在民间被尊称为“大愿地藏王菩萨”,或者“地藏王菩萨”。
作为地府的“一把手”,地藏菩萨肯定是不参与平常那些琐碎事儿的,像什么赏善罚恶、计死计生的,那都是十殿阎王的职责。可是,要是地狱里有重大事情或事故发生,十殿阎王拿不定主意,那就非得请地藏菩萨来拍板不可了。
奇怪的是,这一次,花果山妖猴大闹阴司地府,这事儿可不小啊!甚至算得上是地府成立以来,从没遇到过的灾难性事件,地藏菩萨能不知道吗?不可能,按理说绝对不可能。因为在后面出场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他身边有一只神兽,能知晓全宇宙即时发生的事,所以地藏菩萨没理由不知道孙悟空大闹地府。
可是,他知道了,却一直躲在翠云宫不出来,这正常吗?难道,一个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菩萨,也会怕一只妖猴?不可思议。估计,十殿阎王心里也是疑云重重,他们不跟孙悟空动手,任由他胡闹,有可能是想看看大领导的态度。毕竟,地藏菩萨就像是中央派下来的巡视组,拥有比十殿阎王更高的决策权。要是他不开口,哪个阎王敢出招啊,您说是不是?
那么,地藏王菩萨是怎么处理这事的?书上说,十殿阎王跟他商量之后,集体做出一个决定,也跟四海龙王一样,写成奏章,向三界最高领导——玉皇大帝上报,由玉帝来做决定。估计地藏想的也是:你们会甩锅,我就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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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玉帝还记得当年两眼放光的孙悟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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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让我们把眼光从地狱转到天堂。
只见那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简称玉帝,端坐在金阙云宫灵霄宝殿——简称灵霄殿,与底下文武众仙官开每日例会。
忽然,负责上传下达的神仙邱弘济真人上殿启奏:“万岁,东海龙王敖广在殿外进表,等候宣召。”
天上神仙称玉帝为“万岁”,这跟人间一样。不过,仔细想想,这“万岁”对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左右的人间皇帝来说,是一种祝寿和歌颂。但对于玉帝来说,简直可以说是诅咒,因为玉帝可是当了好几万年的,你祝他万岁,几个意思?“万万岁”都还不够呢。说到这儿,大家知道玉帝他老人家,到底多少岁了么?在原著中,可是有明确记载的,这个我们后面遇到了再说,先挖个坑。
闲话休提,再说玉帝听到东海龙王上天进表,肯定有要事,便传旨:“宣他进来。”
东海龙王敖广上殿,行了跪拜之礼,呈上奏表。一旁负责引奏的仙童接过奏表,呈给玉帝。玉帝打开一看,上面第一句话就是:“水元下界东胜神洲东海小龙臣敖广启奏大天圣主玄穹高上帝君:……”没错,龙王在玉帝面前只是一个臣子,必须如此谦恭。
接下来就是正文了,说的是,近因花果山妖仙孙悟空,倚仗神通,下海霸凌水族,强抢兵器,勒索战袍,搅得海里虾蟹不宁,四海龙王战战兢兢,恳求玉帝派天兵收妖,还“海岳清宁,下元安泰”,让海底世界恢复和平与安宁。
注意,龙王的奏表里的“下元”,是什么意思呢?它指的是水世界。道教认为,产生天地万物的三个基本元素是天、地、水,称为“三元”,也分为上、中、下三元。所以,民间有上元节,正月十五,天官赐福;中元节,七月十五,地官赦罪;下元节,十月十五,水官解厄。
玉帝看完了敖广的奏表,脸上不动声色,只是传旨:“着龙神回海,朕即遣将擒拿。”
敖广叩头谢恩,下天回海。
刚走,又有葛仙翁天师启奏:“万岁,有冥司秦广王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之命,上天启奏。”
玉帝即宣秦广王上殿,看了秦广王的折子,上面写的是:“今有花果山天产妖猴孙悟空,逞强行凶,死期已到,却自恃神通,打死鬼差,又寻衅滋事,大闹阎王殿,强销生死簿,使得猴类不再归冥司管理,破坏了轮回秩序。贫僧乞求玉帝调派神兵,收服妖猴,让阳间安稳、阴间静好。”
注意,地藏王菩萨向玉帝上表,自称“贫僧”,关系有点微妙。这说明,他虽不是玉帝的臣子,但名义上也得归玉帝领导。
玉帝看完,又传旨:“着秦广王先回地府,朕立即派天兵天将下界捉妖。”秦广王也谢恩离去。
龙王、鬼王离开后,玉帝问文武众仙:“他们说的妖猴,是啥时候从哪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
话音未落,千里眼、顺风耳出列,向玉帝启奏:“这妖猴乃三百年前天产石猴,一出世就目露金光,直射天庭,当时陛下没把他当回事,但这些年不知道他在哪儿修炼成仙了,变得如此神通广大。”
玉帝终于想起来了,说:“哦,原来是他,当时朕大意了。那现在,哪路神将愿意下去收服他?”
话刚说完,又一位神仙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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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庭招安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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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请缨的神仙是谁呢?是太白长庚星,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太白金星。
《西游记》中,天庭上的很多神仙,都是不同星体的神化形象,太白金星就是金星的神化。在天文学上,金星是太阳系九大行星之一,日出之前出现在东方天空,非常明亮,被称为“启明星”,日落之后出现在西方天空,因为光芒持久,又被称为“长庚星”。
说回来,当时太白金星出列,毕恭毕敬地说:“陛下,三界之中,凡有九窍的,都能修炼成仙。”
这话什么意思?“三界”,指的是天界、地界、人界。“九窍”,指人类或灵长类身上九个孔,包括双眼、双耳、双鼻孔、一个嘴巴,再加上前阴和后阴——说粗俗点,就是拉屎拉尿的两孔,一共九个。这九孔是人类跟外界能量交换的通道,通过调控呼吸、饮食、意念等,修炼内丹,最终就能成仙。换句话说,这就叫“修仙面前,人人平等”。
当然了,“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并不是说,修仙必须得要“九窍”。“有九窍”可以说是“修炼成仙”的充分非必要条件——你有,修炼成仙的难度就低一些;你要是没有,努努力,加加油,也还是有机会的。不然,像什么蛇啊、蜈蚣、蜘蛛、蝎子什么的,就完全没机会了。
好了,太白金星接着说:“此猴乃天生天养之体,现在既然已修成仙道,神通广大,跟人没什么不同。臣请陛下,念天地生万物之恩,别毁了他,可降一道招安圣旨,宣他上天,高低给他一个官职,让他名列仙班,将他先控制在天上。如果他乖乖听话,以后再重用;如果不安天命,那没什么好说的,就地擒拿。这样一来,既不用兴师动众,也彰显天庭广开门路,给众生阶层跃升的机会。”
玉帝一听,非常高兴,说:“这个可以有,就依你所奏。你行,你下。”
说完,立即命文曲星官写了份招安诏书,派太白金星下去招安。
太白金星领了玉帝御旨,出了南天门,驾一朵祥云,也不用GPS定位,直奔花果山水帘洞,对洞外站岗的众猴说:“我是天上派下来的天使,有圣旨请你们大王上天,快快通报。”
洞外小猴一个接一个传话,传到洞里高坐在王座上的美猴王孙悟空:“大王大王,天上下来一个老头,背着一份公文,说是天使,有圣旨请你上天。”
孙悟空一听大喜,说:“我下过海、入过地,这两天正寻思上天走走,就有天使来请,太好了!”说着,孙悟空急忙整了下仪容,出洞亲自迎接。
太白金星进了洞,脸朝南站定——注意,脸朝南,是钦差宣讲圣旨时的规定,因为钦差代表皇帝,皇帝都是脸朝南坐着的,所谓“面南称王”嘛。站定之后,太白金星就说:“我是太白金星,奉玉帝招安圣旨,下界请大王上天,位列仙班。”
孙悟空笑容满面,很有礼貌地说:“多谢老星降临。”然后又喊:“小的们,好酒好菜,招待这位老神仙!”
太白金星赶紧说:“谢大王美意,我圣旨在身,不敢久留,现在就请大王一起上天,等到了天上,大王入职后,咱再好好整一个。”
孙悟空一拱手,说:“老神仙大老远跑一趟,结果连杯酒都没喝上,实在对不住啊!理解,理解,我这就跟您上天。”说着,喊来四健将,吩咐他们:“你们在这里,好好带领小的们操练,等我先上天认认路,以后再带你们也上去。”
四健将行礼,说:“大王放心上天吧,这里有我们,不会拉胯的。”
于是,孙悟空跟太白金星各腾各的云,咻一声,便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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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孙悟空为什么被拦在南天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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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云跟云不一样,太白金星的云只是神仙的标配云,孙悟空的云,筋斗云,百公里时速不到0.01秒,太白金星就算把云油门踩到底都赶不上,所以呢,孙悟空先到达南天门,收了云,就想进去,却被守南天门的增长天王,领着庞、刘、苟、毕、邓、辛、张、陶八位元帅,以及众天兵,拦住了。
注意了,这里的“增长天王”是谁呢?佛教中有四位护法天神,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他们分别守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护佑四大部洲。但是,到了《西游记》中,作者就把他们调到天庭,成为托塔天王的部下,领导道教的各路元帅,负责东南西北四座天门的安保工作。南方增长天王,负责的就是南天门。这么写呢,还闹出一个很大的Bug,后面托塔天王出场的时候,我们再说。
闲话休提,再说孙悟空被拦在南天门外,枪刀剑戟明晃晃地抵在胸前。按孙悟空的性格,早就开打了。但他虽然是第一次上天,内心却很清楚,高手不在民间,而在天上,这里可不比海里、地狱,不能乱来。所以,他只能发发牢骚:“这个金星老儿,太不靠谱了,既然请我上来,怎么又让人动刀动枪,不让我进!”
正嚷嚷着,太白金星的云也到了。孙悟空一见他就发狠,说:“你这老儿,怎么忽悠我啊?你说是玉帝有旨请我来,但这些人怎么拦住我,不放俺老孙进去?”
太白金星笑了,说:“大王息怒,这南天门可不比你的水帘洞门,你第一次上来,仙班里还没你的名字,这些天兵天将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放你进去?等见了玉帝,仙班里录了名,以后这里还不是随便出入,谁敢拦你?”
孙悟空怒气未消,傲娇了,说:“你这么说,那算了,我不进去了。”
太白金星知道他闹情绪呢,用手扯住他,说:“来都来了,还是跟我进去吧。”说完,拉着孙悟空,走进南天门,边走边喊:“天王、天兵天将们,都让开,这位是下界仙人,我奉玉帝圣旨,宣他上天来的。”
这一喊,增长天王跟众天兵天将才收了兵器,让出一条道来。孙悟空也才相信金星的话,跟他一起进了南天门。
这孙悟空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家伙,但见南天门上,高悬碧玉琉璃瓦,金光万道红霞绕,瑞气千条紫雾腾。过了天门,更了不得:赤须金龙缠柱,丹顶彩凤绕桥,三十三重天宫排云列,金兽吞檐压宫脊;七十二座宝殿冲霄汉,玉麒麟守柱镇殿庭。那边厢,金葫芦高悬灵霄顶,龙凤飞檐绕朱门,天妃掌扇遮日月,玉女捧巾擦星星。再瞧那灵霄殿前,星辰点缀女仙衣,金玉凝成道帽冠,金钟一撞,群仙毕至;天鼓方敲,万圣来朝。玛瑙珊瑚生异彩,琉璃金丹叠千层。正是:金乌展翅殿底过,玉兔腾空坛边行,仙家奇景人间无,猴王到此——脱凡尘!
总之,孙悟空进南天门,比《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更受震撼,论排面,还得是天上,这可真是亮瞎猴眼了。
就这样,太白金星带着孙悟空,来到了灵霄殿外,没等宣诏,直接上殿,向玉帝跪下礼拜。孙悟空不跪,挺直腰板站在一旁,侧着耳朵,听金星奏报:“陛下,臣领圣旨,已将妖仙宣到。”
高高在上的玉帝,用手拨开冕旒——冕旒,大家应该不陌生,在影视剧里,我们经常看到皇帝戴的帽子前后,都有一个“帘子”,那就叫旒。玉帝把旒拨开,问:“哪个是妖仙?”
孙悟空弯了弯腰,答:“老孙便是。”倒是承认自己是妖仙了。
此言一出,殿上众仙大惊失色,怒喝道:“这个野猴子,见了玉帝也不下跪,还敢说什么‘老孙便是’,该死!该死!”
众仙嚷嚷之中,玉帝开口了:“孙悟空乃下界妖仙,刚刚修炼成人身,不懂朝礼,姑且恕罪。”
众仙一听,又朝孙悟空喊了一声:“还不谢恩!”
孙悟空这才躬着身,双手抱拳,朝着玉帝拱了拱手,算是行了个大礼。
玉帝也不介意,对文武众仙说:“众位爱卿,看看哪里还有岗位,让孙悟空去上岗吧。”
话音刚落,一边闪出武曲星君——没错的,天上有文曲星君,主天下文运,也有武曲星君,主天下武运。武曲星君对玉帝说:“天上各宫各殿,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没有空缺的岗位,只有御马监缺一个正堂管事的。”
玉帝说:“欧了,那就让他做个‘弼马温’好了。”
各位,“弼马温”仨字,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弼,两个“弓箭”的“弓”,中间夹一个“千百”的“百”字;马,不用说;温,是温度的温。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官名?其实,这并不是玉帝随便起的。这个官名,可是暗藏深意。欲知真相,请听下回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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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吴承恩(1500年—约1582年),字汝忠,号射阳山人。中国明代杰出的小说家。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余少镭,前媒体人,专栏作家,影视制片人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西游记》是中国文学史上故事最精彩、人物形象最鲜明、想象力最丰富的神魔小说,也是“四大名著”中最为家喻户晓的一本。
它是作者在前人作品的基础上发挥艺术创造力整合而成的鸿篇巨制,成功地塑造了一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草根英雄孙悟空,这只石猴从不知天高地厚到认栽服输,又在保护唐僧取经的漫漫长路上屡受教训和磨难,最后终于“修成正果”。与此同时,小说也活灵活现地刻画了取经团队其他成员以及满天神佛、遍地妖怪性格各异的人物形象。
作者以漫画般的笔触,嬉笑怒骂,毫不留情地嘲讽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三界统治者,将貌似崇高的遮羞布揭下,让遍及天庭、西天、人间、地狱的潜规则暴露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