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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听 1.出走的轮回，爱上同一个人

  •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三部，《离开的，留下的》。
    
    在上一部《新名字的故事》里，我们讲到了“出走”的话题，在今天的故事中，尤其是对于埃莱娜来说，“出走”依然是一个关键词。这一次，埃莱娜不仅是从那不勒斯出走，还要从和彼得罗组建的家庭中出走。
    
    这样的情节，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耳熟呢？没错，人到中年的埃莱娜在佛罗伦萨结了婚，生了孩子，但却像轮回一样，渐渐走上了莉拉走过的道路，对彼得罗感到厌倦，感到家庭主妇的生活就像死寂的泥潭。更离奇的是，她们的出轨对象竟然是同一个人——尼诺·萨拉托雷。
    
    在四部曲当中，尼诺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
    
    一方面，尼诺是两个女人的战场。
    
    在上一部故事中，莉拉一开始并不喜欢尼诺，她甚至嘲笑埃莱娜怎么会暗恋这个傲慢的毛头小子。可是，当埃莱娜与尼诺谈论着那些书本上的思想时，莉拉嫉妒了，她嫉妒埃莱娜拥有她不曾拥有的接受教育的机会，她嫉妒埃莱娜能够用她不熟悉的语言侃侃而谈。所以，她重新开始看书，并且得到了尼诺。反过来也一样，埃莱娜也嫉妒莉拉，她想像莉拉一样冲破家庭的束缚，她想得到莉拉得到过的激情与自由，于是她要得到尼诺。当然，她这么做，多少有种报复的意味。
    
    另一方面，尼诺也是她们逃离现实生活的共同出口。
    
    和尼诺的恋情代表一种激情，一种男女之间智性上的沟通，也代表一种对婚姻当中传统女性角色的逃离和反叛。然而，如果说莉拉是为了逃离斯特凡诺的粗俗和暴力，埃莱娜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
    
    先说埃莱娜与彼得罗的婚姻生活。在结婚之前，埃莱娜就打定主意，婚后先不要孩子，她想再写一本书。她把这个决定告诉彼得罗，认为这个在大学当教授的丈夫一定会支持她，鼓励她在写作上继续耕耘，像个真正的作家那样不断写出新的作品。但令人诧异的是，彼得罗提出了反对。他先是对避孕药表示怀疑，说这个东西暂且不论合不合法吧，它到底会不会伤害身体也说不准呢。接着，他又就性、爱和人类繁衍的问题，说了一大通非常复杂的话，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试图用那些埃莱娜听不懂的言论让她闭嘴。最后，他见埃莱娜依然坚持，就嘟囔道：“假如你真的有东西要写，怀孕了也可以写。”埃莱娜非常气愤也非常难过，直到结婚当天，他们也没有和好。
    
    而彼得罗也正是在结婚当天，让埃莱娜意外怀孕，最后生下一个女婴。这个孩子的诞生，让埃莱娜陷入了一种无法逃脱的混乱境地。孩子出生后一直不怎么吃奶，像一头愤怒的小动物一样日夜啼哭。埃莱娜为了母乳喂养，不停地折腾自己，直到乳房火辣辣地疼。孩子每次生病，都让她深感惶恐，抱着孩子去看一个又一个医生。彼得罗在哪里呢？哦，他在忙学校的事，在写了不起的论文，即便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也依然可以埋头工作。埃莱娜用方言狠狠地骂道：“你他妈什么都不管，那玩意儿要比你女儿更重要吗？”而他呢，他冷冰冰地说：“我还没写完，你先出去，把孩子带走，把门关上。”
    
    之后，埃莱娜不再要求丈夫能干点什么有用的事。她每天照顾孩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越来越像那不勒斯的家庭妇女。她没有放弃写作，但每次孩子睡着后，她也几乎精疲力尽，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渐渐地，埃莱娜发现更严重的问题，她的丈夫彼得罗认为她不再是一个可以进行深度交流的对象，或许彼得罗一直都觉得她不是。出身上流社会知识分子家庭的彼得罗，或许一直都看不起出身贫寒的埃莱娜。他对埃莱娜的过去不感兴趣，对埃莱娜的写作不感兴趣，他只关心他自己的研究。他想要的婚姻，其实是想要一个堡垒，他能在里面安心写作，而他的妻子则负责做家务，让孩子们健康长大。
    
    埃莱娜从小那么努力学习，就是为了逃离那不勒斯，结果，现在结婚了，发现婚姻是另一个牢笼。很快，她再次怀孕，并且没有打算堕胎。怀孕期间，她费力地思考，拼尽全力写出第二本书。但是，这本书没有得到别人的赞赏，彼得罗甚至连翻都不想翻一下，出版社更不会出版。在屈辱与绝望中，埃莱娜生下了第二个孩子。
    
    渐渐地，埃莱娜感觉自己开始习惯这种平庸而无聊的生活了。她不再提自己想要写作的事儿，不再对那种好笑的婚外情感兴趣，不再想从家里走出去参与社会活动。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已经接受这种现实。
    
    但为什么她最后竟然出走了呢？那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思想转变的契机。那么，它到底是什么？这要从一篇十分具有煽动性的文章说起。

• 2.啊呸！黑格尔。啊呸！男人的文化
• 3.世界上所有人的生活，都是互相重复的

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意大利最畅销的作家之一，也是最神秘的作家。埃莱娜·费兰特是一个笔名，她的真实身份至今是一个谜。1992年，费兰特发表第一部长篇小说L'amore molesto，很快引起关注，1995年就被意大利导演马里奥·马尔托内拍摄为同名影片；此后她相继出版小说I giorni dell'abbandono，La frantumaglia，La figlia oscura，以及2011年到2014年的 “那不勒斯四部曲”。2015年，费兰特被《金融时报》评为“年度女性”。2016年，《时代》周刊将她选入“最具影响力的100位艺术家”。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杜子，美国西北大学比较文学博士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人类最容易气馁，他们很快就会进入永恒的睡眠。因此我很乐意给他们找个同伴，充当恶魔的角色，刺激他们。”

2011年到2014年，埃莱娜·费兰特以每年一本的频率相继发表《我的天才女友》《新名字的故事》《离开的，留下的》和《失踪的孩子》四部情节相关的小说，被称为“那不勒斯四部曲”。“那不勒斯四部曲”以史诗般的体例和毫不遮掩的真实笔触，描述了两个那不勒斯小城女孩一生的友谊与纠葛。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一个不能看，不能说，不能表达，也不能倾听，没有任何依附、任何容器的生活，是一种变形的生活。

这世界上的事情一环套一环，在外面有更大的一环：从城区到整个城市，从城市到整个意大利，从意大利到整个欧洲，从欧洲到整个星球。现在我是这么看的：并不是我们的城区病了，并非只有那不勒斯是这样，而是整个地球，整个宇宙，或者说所有宇宙都一样。

妻子这个身份好像让她被关在了玻璃容器中，就像是一条帆船在一个没人靠近的海域中航行，甚至可以说在没有海的地方扬帆。

有一些东西，好像永远都是我们生活的背景：国家、政党、信仰、纪念碑，还有那些很简单的事，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人。在生命里的某些时刻，当我们忙于其他事情时，这些貌似永恒的东西会出人预料地垮掉。

也许莉拉说得对：我的书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那都是很糟糕的故事，这些书很糟糕是因为它们条理清楚，是用过于考究的语言写成的，因为我没办法模仿现实的凌乱、扭曲、不合逻辑和反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