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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听 1.云贵军阀的“鸦片战争”

  • 上回讲到，清朝末年，地、丁、盐、茶之类的传统税收大头，都有点收不上来税。加上地方上又频频发生民变、动乱，为了应付这些，地方财政支出变得越来越多，开支大了，进项少了，怎么办呢？中央朝廷不得不放开手脚，允许地方制定自己的税收政策，建立自己的税收机构。这个口子一开，很快，各地使出浑身解数，积极搞创收，心态积极了，动作麻利了，管他什么产业，黑的白的，只要交得上税，一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是鸦片，种鸦片、卖鸦片，那可真是好大一片征税产业。
    
    这么一来，最后是肥了地方官，苦了老百姓，亏了国库。时间一长，还带来了一个大大的不利局面，那就是中央朝廷式微，地方势力坐大。到了民国，这种局面更是贻害无穷。
    
    说起民国，我们常说的就是军阀割据，可大家想过没有，军阀军阀，最重要的可不就是他们手里有军队有枪杆子吗？而要养活一支军队，那可得花不少钱，发军饷、包吃住、建操场、买武器，就算一枪不发，养着一支军队，那也是养着一个巨大的吞金兽。钱从哪里来？得亏了清政府搞的地方税收机构和政策，特别是鸦片的创收价值。
    
    其实，在民国成立初期，大总统孙中山和袁世凯，对禁烟都是有态度的。孙中山自然不必说，坚决禁烟。就是袁大总统，对鸦片也是毫不含糊。要是手下的士兵吸鸦片被他抓到了，啥也甭说，一个字，死。
    
    有一回，还真发生一件这样的事儿。有个士兵偷偷躲到一户平民百姓家里抽鸦片，被抓包了，按军令，那是要被处死的。军里的弟兄们急眼了，不就抽了一口大烟吗？又不是杀人犯法了，何至于杀头！
    
    于是，一群大头兵纠集了五百多号人，闹开了，一个个都嚷着自己就是有毒瘾，不吸鸦片就活不了。袁大总统要是不让他们吸，他们就搞罢工！袁大总统一看，哟呵，能耐了啊，还罢工了，拿工厂里那套联合罢工钳制资本家的手段，来我这军队里闹腾？当军队是干嘛呢，请客吃饭吗？来啊，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杀鸡儆猴，处决了一两个瘾君子，其他五百个嚷嚷着离了鸦片就活不下去的，四散而逃，再也不敢说自己有毒瘾了。
    
    可是，等到孙中山和袁世凯退的退、死的死，各地军阀跟土拨鼠一样，钻了出来。这时候，民国政府的话在地方上就不怎么管用了。真正贯彻总统禁烟令的，只有山西和吉林两个省份，其他省份呢？要不，就是不禁止也不鼓励、任其发展，比如江苏、浙江、湖北、湖南等等；要不，就是把鸦片看作生财之道，鼓励农民们多多种植罂粟的，比如陕西、山东、河北、河南、福建等等。
    
    大家可能不知道，当时，农民种罂粟的利润，是种小麦的4到6倍，而监管的大环境又极其宽松友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时那罂粟花啊，可谓是开满了大江南北，用来种植罂粟的“烟田”，甚至一度占到了耕地面积的20%！有老外就说，中国从“茶叶大国”、“瓷器大国”、“丝绸大国”以后，又出现了一个新名号：“鸦片大国”。1929年到1933年之间，鸦片产量占到全球鸦片总产量的83%！
    
    尤其是像云贵川这样的西南地区，气候地形各方面条件都特别适合种罂粟。很快，它们就成了鸦片输出的大省，给当地的军阀们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比如在云南，军阀唐继尧为了满足军费开支，逼着大家种鸦片。要是有人没有按照政府规划来种罂粟，就要按亩征收“空地税”作为惩罚。
    
    总之，是你种也要交税，不种也要交税。1925年，云南的鸦片税收达到300万元，占它当年财政收入的30%。而在贵州呢？1922年，军阀袁祖铭提出“以烟盐为纲”的财政计划，直接把征收鸦片税的机构搬到了总司令部，把鸦片税提高了整整一倍。当年一年，就实现了鸦片税收入800万元。
    
    甚至，罂粟田还成为各方利益争夺的资源，引发了国内的军阀版“鸦片战争”。比如刚刚提到的贵州军阀袁祖铭，他不但对鸦片收税，他自己还下场贩卖鸦片。每次，军队运着满满一船鸦片出去，都能载着满满一船军火回来。暴利啊绝对的暴利！
    
    隔壁省的军阀唐继尧，很是眼红袁祖铭的鸦片生意，1923年发动了滇黔之战，率着自己的云南部队就攻进了贵州，一直把袁祖铭赶到了四川境内。可袁祖铭哪里舍得让自家的罂粟田就这样落进他人手里？他转身就和另一个贵州军阀周西成结成了亲家和同盟，合力攻打唐继尧，并在1925年把唐继尧赶出贵州、重新夺回了罂粟田。第二年，功劳最大的周西成当了贵州省长，还公开宣称：“不准嫖娼，不准赌博，只准吸鸦片！”
    
    看看，如今中美洲、金三角的大毒枭们，以毒养兵、以兵护毒，咱们国家那个军阀割据的年代，起混乱程度，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有的朋友就要问了：有的地方不适合种罂粟，鸦片产量没有云贵川那么大，是不是这里的军阀们就要穷得混不下去了？嗐，怎么会呢？就算产不了鸦片，也可以对鸦片收流通税。
    
    再说了，咱们中国上下五千年，税收历史少说也有三四千年。以史为镜，军阀们想收税，只要勤快点，多的是历史教科书。这个朝代抄一点，那个朝代借鉴一下，在学习历朝历代怎么剥削压榨百姓的基础上，再花样百出地发挥创新一下。
    
    就这样，民国成了一个苛捐杂税的集大成时代，就连粪便也成了税收名目。
    

    
    

• 2.民国时期，粪便也上税
• 3.30年代交90年代的税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杨梅，对外经贸大学金融学士，北京大学法律硕士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本杰明·富兰克林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与税收不可避免。”但是，人的本性就是不信邪。在长久的历史上，总有人千方百计地追求长生，也总有人想要规避、甚至逃避税收。想知道你都交了哪些税吗？想知道法制咖们到底是怎么逃税的吗？想知道古今中外，“税收”二字酝酿出了多少趣事和丑闻吗？尽在路上读书《税收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