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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史上著名“路痴”:乾隆六下江南,共迷路37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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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读书fm的朋友,大家好啊,我,还是我,弗拉基米尔·大内密探零零九·良辰伊万诺夫,今天依旧是个好日子,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万物生,特别适合放假睡觉吃饭打豆豆。
良辰我啊,从小特别羡慕一种人,就是那种自带方向感的,给他随便丢到一个地方,立马能分辨出东南西北,从来不会迷路的人。有这样的朋友在,作为路痴的我,安全感那是蹭蹭往上涨。
有朋友说了,现在科技发达了,不用担心迷路了吧?什么某度地图、某德地图,志玲姐姐、小岳岳的导航音不香么?这位朋友说的确实也对,某种程度上,现代导航app确实降低了人类迷路的可能性。
不过啊,什么事都怕万一,万一手机没电了,导航断线了,那你还不是要回归人类最原始的认路本能了?这也就引出了本期的话题,在没有导航的古代社会,迷路会怎样?
其实吧,古代人讲究安土重迁,大部分都是家里蹲爱好者,但凡事都有例外,有几类人是有着较为强烈的出远门需求的。比如带兵打仗的、出使他国的、经商的、做官的、走镖的、进京赶考的、地理考察的,等等。在这些人中,如果出现个把路痴,那可不止是丢了他自己一人,没准儿,军队都被他带沟里了,再或者,把国家交付的重大考察任务都玩砸的。
这些人如果一不小心迷路了,故事就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号路痴,是春秋时五霸之一的齐桓公。
公元前663年,山戎部落入侵了北方的燕国,燕国派使者向齐国求救。作为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为了彰显齐国作为大国的负责任精神,亲自率领大军去救燕国。
山戎首领一看,齐国人出动了,那咱肯定打不过,便投奔边上的孤竹国。齐桓公乘胜追击,又带兵讨伐孤竹国。眼看齐军强大,自己不是对手,孤竹国便派了一名将领,谎称国君出逃,自己愿意给齐军带路。
齐桓公居然轻易地相信了,大军便跟着那将领前进,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山谷。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人却突然消失了。齐军齐齐整整地迷糊了,这,在哪儿?该往哪里找?在山谷中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看来孤竹国是要把齐军给困死在这儿了。
齐桓公内心一万头羊驼奔过,十万个问号刷满了小心脏:难道,我堂堂一代霸主,最后的结局是,迷路而死?
就在这时,身边的管仲开口了:“我听说,马比人更容易认路,特别是老马,认路的经验丰富,不如找几匹当地的老马,让它们在前面走,或许能走出这个地方。”
齐桓公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大事小事都听得进管仲的,管仲说找老马那就赶紧找。果然,在几匹老马的导航下,军队顺利走出了山谷。
接着,不用说了,被刷得团团转的齐桓公,那自然就调转马头,回去暴揍了一顿孤竹国,顺手就灭了这个底盘很小胆子很大的诸侯国。然后,在历史上添加了一个成语“老马识途”。要不是几匹老马救场,齐桓公主要的人设,只怕是“路痴”了。
说完齐桓公,我们把目光再投向另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位爷,有人说他出远门6趟,迷路了375次。按此说法,咱得给他颁一个古今路痴第一人了。不过,别急,我们来看看他都怎么迷了这么多路。
据民间说法,乾隆爷特别喜欢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民情了解了多少,咱不知道,可在微服私访的过程中,他却总是迷路。据说迷了路的乾隆爷,那是随便就走进一户人家,然后就地解锁一款美食。久而久之,形成了这样一个故事模板:乾隆微服私访到某地,迷了路,吃了某种食物,赞不绝口!随后该小吃便出名了。
这是个填空题,某种食物可以换成乾隆大碗鱼、保定驴肉火烧、北京猪肚鸡、嘉兴酥饼、苏州鱼汤面、无锡小笼包、太湖木土鸭、杭州刀鱼卷饼、长沙蒸六福、潮汕大麦粥,等等等等。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良辰我都要流口水了。
我们的马亲王马伯庸曾绘制了一张《乾隆迷路图》,据他不完全统计,乾隆迷路的地方,遍及今天的黑龙江、北京、天津、河北、山东、山西、河南、安徽、江苏、上海、江西、湖北、湖南、福建、广东、广西、四川、重庆、陕西共计十九个省级行政单位。在六下江南的过程中,他共迷路过375次,食欲不振406次,品尝过1000种以上的小吃……额,这哪里是体察民情去了,分明是品尝美食去了。这样的迷路,良辰我也喜欢,迷路到哪里,就吃到哪里。
只可惜,乾隆迷路这种事,真实性为0,因为他每次外出,特别是下江南,都是大张旗鼓地出行,从没有微服私访。说乾隆迷路,完全是为了宣传美食强行编造的故事。对了,顺便说一下,乾隆他爷爷康熙,也没有微服私访过,不要相信电视剧,那都是编的,信我就行了。
看看,都是当君主的,齐桓公怎么就那么实诚呢,说迷路就迷路,不像乾隆这么净整些虚的,明明就没机会迷路,偏要cosplay迷路,整一次不够,还整几百次。
好啦,说完路痴帝王,咱们接下来说说迷路的将军们,看看他们迷路了,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呢?
古代行军打仗,千军万马都听将军指挥,大家有没有想过,在古代没有即时通讯,没有卫星导航,这军队如果一不小心带错了方向,后果会怎样?比较惨的就是前面说的齐桓公那样咯,一不小心进了死亡之谷。那还有些情况呢,就是大军走啊走,方向完全跑偏了,比如接下来这二位。
话说当初关二爷投降曹操时,提了三点要求:其中一条就是一旦有了刘备刘大哥的消息,他就马上走,一刻不停留,你曹老板不得阻拦。曹操曹老板说,OKOK,一切都OK。心说,烈女怕缠郎,我就不信日久不见真情,迟早你会是我的人。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曹老板错付了真心,关羽得知刘备身在冀州,当即就要走人,于是有了三国里的超级名场面:过五关斩六将。
具体场面,我就不说了,不然我隔壁的刘学兄要来揍我抢戏了,对咯,在此人肉广告一下,刘学兄的三国新说正在激情更新,喜欢良辰的赶紧帮我去挑挑刺,看看他有没有我说的精彩。
来,我先挑一个,刘学兄啊,你有没有发现,这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的路线,其实是很奇怪的?
按道理说呢,咱们关二爷的出发地是河南的许昌,他哥,刘备所在的地方是今天河北省衡水市的冀州区,那么,关二爷该怎么走?他应该从南向北走直线,路过开封、濮阳、邯郸等市的辖区,这一路加起来近一千里。但你再看咱们的关二爷他怎么走的,他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一出门先往西北方向,向洛阳前进,翻山越岭地走了三百多里。眼瞅着就到洛阳地界了,关二爷才察觉,哎哟,走错了。
没办法,他只好转向东北,又颠颠儿走了将近五百里路,终于到了位于今天河南滑县的黄河渡口,从那里渡过了黄河(古黄河的河道与今天不一样)。沿途过了五个关,斩了曹操六员将领,是不是很威猛?场面的确是很拉风,可实际呢?他还在河南境内晃悠着呢,距离目的地冀州还远着呢。
那就奇怪了,明明是一条直线,关二爷的走位怎么这么拉风?弯弯绕绕一大圈就是为了杀几个小虾米?有人说答案极有可能是:关二爷是个路痴,他大概的地理位置都不熟,又一路被人乱指路。
当然,也有关二爷粉丝很生气,不许你对我家关二爷这么不尊重,这么不合常理的路线,根本就是《三国演义》强行编造的剧情,而且还丧心病狂地加戏:刚过黄河,就有人告诉关二爷,刘备不在河北,而在汝南,也就是今天河南省驻马店市的汝南县。那里比出发地许昌还要靠南……
那么问题来了,咱们说《三国演义》里的关羽是个路痴,那历史上真实的关羽,到底是不是路痴呢?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啊。关于此事,史书《三国志》中只记载说,关羽留下一封信,告别曹操,然后去袁绍军中投奔刘备。有人想追击关羽,但曹操以“各为其主”,予以拒绝。什么过五关斩六将,都没有发生过。
现实中的关二爷,可能,大概,也许,应该不是个路痴。但历史上,真真正正,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是个大号的路痴,那是谁呢?西汉时期的“飞将军”李广。
听过良辰我讲的《大汉王朝》系列,大家应该还记得,李广老将军,一辈子都想封侯,却屡屡错失机会。人生很短,倏忽这么一下就过去了,公元前119年,漠北之战打响,这是六十多岁的李广最后的封侯机会。
出发前,李广因为和大将军卫青闹得不愉快,便擅自拉起队伍出发了,结果在大漠戈壁中迷了路,没有赶到战场,更没有完成与卫青会合的任务。等卫青击败匈奴返回时,才遇到了还在途中晃悠的李广。
在汉朝的军法中,将领迷路、失期都是死罪。本来李广就因为迟迟不能封侯而郁闷不已,这次迷路事件成为压垮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随即,老将军自刎而死。
哎,如果那次战役,李广没有迷路,他封侯的夙愿会不会达成呢?历史,是不是就会少了一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千年一叹呢?
好,李广因为路痴,留下了个人的千年一叹,接下来,咱们把目光飘到海外,再说一个因为路痴,而创造了千年一赞的例子。
迷路不分国界,歪果仁也有经常走错路的,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就是因为迷路搞出一个震惊全球的大发现。这个人,你想到了吗?没想到,哎,怪我!怪我平时跟大家讲西方历史太少了!他就是意大利大名鼎鼎的探险家、航海家——哥伦布。
1492年8月3日,哥伦布在西班牙王室的资助下,率领87个人、三艘百十吨的小帆船,从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出发,一头扎进大西洋,一路向正西方向航去。船队兴致勃勃扬帆启航,朝着目标方向——东方的中国和日本驶去,为此,哥伦布还带上了西班牙国王的国书,准备献给伟大的东方君主。
15世纪,西方人对神秘古老的东方,普遍存在幻想和向往,特别是中国,在著名的《马可·波罗游记》中,咱们中国被描绘成遍地是香料和黄金的地方,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这大大地刺激了欧洲人的神经,对于那些想要掠夺财富、发展资本主义的欧洲资产阶级而言,东方的巨大财富,就是他们的梦想和远方。
所以,满载着西班牙皇室梦想与使命的哥伦布出发了,他推测,从欧洲出发,一直向西走,然后就可以到中国、日本和印度。为了避免水手们产生畏惧情绪,据说哥伦布拍着胸脯跟他们保证:只要一周时间就能到达,然后就是遍地黄金满地美女。说的水手们哈喇子直流,划船也更有力气了。
不过,结果自然是不止一周了,但这也难不倒靠忽悠起家的哥伦布,一周不行那就再忽悠一周,这套忽悠不行那就再来套新的。就这样,直到10月12日,经过七十多个昼夜的艰苦航行,也就是哥伦布承诺的返航回家洗澡的那天,他们终于发现了陆地。
哥伦布一行人高兴坏了,欢呼雀跃地上了岸,兴高采烈地转了一圈,结果发现,除了几个拿着木棒和石器的原始人,什么也没有。哥伦布这个时候有点儿懵圈,这不对吧,这就是中国、日本和印度吗?说好的遍地黄金和香料,说好的东方美女呢?怎么全是沙滩和野人?
不过,哥伦布先生的信念感是很强的,一直到死,始终认为自己到的就是印度,接下来他又去寻找日本,一无所获。但他回到西班牙时,却向国王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到达了亚洲。
当然,今天我们是知道的,他到达的地方,是中美洲的巴哈马群岛。和咱们中国,那可真是远远隔着一个太平洋呢老哥!
后来,哥伦布又在加勒比海一带转悠,登上了许多岛屿。他一辈子都在寻找中国、日本和印度,一直到他去世。想想看,如果他不是走错了方向,在大海里迷了路,那不早就到了咱们中国?
不过,如果他不是个路痴,那也就完美错过了发现美洲大陆,人类历史的进程,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路痴还真不少,别管他有路无路,是个人都有可能迷糊。所以说,迷路也是人之常情,不可怕,不丢人。那么问题来了,咱们现代有导航,古人有没有什么防止迷路的办法呢?其实他们很有智慧,想出了很多办法,成为路痴的救命稻草。
这第一个办法,当当当,非常简单,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工具,只要有一张会说话的嘴巴就行——问路。
在古代,问路是家常便饭,关于问路的诗句也是随处可见,最有名的是那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假如你穿越到了唐朝,清明时节,突然有点儿忧伤的小情绪,想喝点儿小酒。可是找不到路怎么办?正好碰到一位放牛的小哥,那就问呗:欸,我说小朋友,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可以喝酒的地方呀,能不能告诉蜀黍?小朋友也不跟你啰嗦,伸手就指向了远方的杏花村。
可以说,问路是古今中外最通用的防止迷路的办法。不过呢,这一办法也是有风险滴。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问路的那个人,并不认识路却装作认识路,或者故意给你指歪路,那你就等着被坑吧。这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就吃过这个亏。
据《史记·项羽本纪》记载,垓下之战,项羽战败,被刘邦围了个四面楚歌,不得已上演了一出“霸王别姬”。好不容易,他从重重包围中冲了出来,跑到一个叫阴陵的地方时,突然迷了路。
这时,项羽遇到一个农夫,便向他问路。那农夫手一指,说“左”。没想到,这个农夫指了一条岔路。项羽被刘邦追得正急,来不及思索,就奔左边去了。最后的结局,我们都知道了。
虽说咱们都是平头百姓,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人存心坑你,但如果指错了路,少不了也要耽误事不是?
在古代,除了问路之外,还有什么好的预防迷路的办法吗?别着急,这第二个常用的办法是设置路标。古代可以当路标的,最早是行道树。《国语》中曾记载:“列树以表道。”指的就是这一点。
秦始皇修的“全国高速路”也就是驰道,道路两旁,每隔三丈,差不多每隔六米左右,都会种一棵树当行道树,用以提示距离和方向。
到了东汉时期,古人又对路标进行了改良,用“堠”取代了树木。“堠”是什么东西?简单来说就是堆在路边的土堆。这些土堆虽然看上去很简陋,却比道路两旁的树木更加先进,因为它们具备标记路途远近的作用,可以看成是简易的定位器。按照这些“堠”来标记的里程数也被称为“堠程”。
为了管理、养护这些“堠”,古代的官府还专门设立了一些官员,称之为“堠吏”,与我们今天的公路养护处差不多。
除了路标以外,在我国古代的交通要道上,通常都设有馆驿,又被称为“亭”,它们也具有指路作用。民国国学大师李叔同创作的歌曲《送别》中,“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里的长亭指的就是交通驿馆。
政府设立“亭”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政府人员,比如官吏、使者和驿卒休息时使用,不但派有专人看管,还备有粮食和柴火。随着时间的推移,“亭”逐渐不再存储粮食和柴火,但指路的功能却一直延续了下去。
此外,还有其他一些办法,就是借助各种工具。比如指南针啊、罗盘啊、地图啊、水陆行程书啊。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指南针、古代地图等多是供军事指挥用,罗盘多用于航海,普通老百姓很少能接触到,即使接触到,也不太会用。而且古代地图画得都比较抽象,而且标记得不是很全,仅限于重要的军事堡垒,一些民间宅院、店铺很少列入其中,所以日常实用价值并不是很高。
以上方法确实是路痴生存指南,果然能保证生存就不错了,别指望体验感有多么好。聊完今天这个话题,我更要由衷地感谢近现代科技发展,让我们现代路痴能降低迷路概率,想去哪就去哪。
好了,本期节目就到这里,有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可以给良辰留言,咱们下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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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夏侯勇,北京大学中文系硕士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探索史书夹缝里的新奇故事,角度刁钻,逼格满满,不一定有用,但一定有趣。
古往今来,路痴还真不少,别管他有路无路,是个人都有可能迷路。齐桓公追击山戎途中突然迷失方向,幸亏后来有几匹老马带路,不然一世英名就毁在路痴上了;关二爷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很精彩,但根据路线推断,他极有可能是迷路了;西汉名将李广因为在战场上迷路,错失了封侯的最后机会;据不完全统计,乾隆爷六下江南,共迷路过375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