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Table of contents

• 试听 1.德不形，道无形
  • 上一期节目我们讲到，有一个叫作哀骀它的人，他的长相丑到人神共愤，可偏偏，人神又都很喜欢他。鲁国的鲁哀公，也很好奇，特地叫来一见，当晚就做了整宿的噩梦；后来，天天看，慢慢地就丑习惯了；再后来，慢慢地还被他吸引了，甚至要把整个国家都交给他。不过，对于鲁哀公的深爱，哀骀它没有接受，不仅拒了这份offer，反而悄悄地离开了鲁国，让鲁哀公又遗憾又好奇。 为什么一个这么丑的人，能让人们这么着迷呢？孔子告诉鲁哀公，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哀骀它是一个“才全而德不形”之人。“才全”，我们上一期节目解释过，就是无论好坏，包容万物。那么，“德不形”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期节目，我们就来接着解读《庄子·德充符》的最后一部分，看看庄子眼中的有道之人，应该如何活在人世间。 话说，孔子给鲁哀公解释完什么叫“才全”，鲁哀公接着就问了：“您之前说，哀骀它‘才全而德不形’，‘才全’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德不形’是什么意思呢？” 孔子回答说：“您知道什么叫‘水平’吗？” 鲁哀公想了想，说“哦哦，我知道了，您是想说哀骀它是一个很有水平的人，所以我们一般人很难理解，对不对？” 孔子拿起手边的一个碗，在里面装满了清水，对鲁哀公说，“我所说的‘水平’，不分高低，它指的是一种境界。一个空碗，往里面倒满清水，让水面和碗面相平，不溢出一滴水花。这时的水面，会和地面完全平行，这样的状态，就叫作‘水平’。根据这种水平，我们可以判断其它的东西是不是端正，要拍出方方正正的照片、要建造平平直直的楼房，都需要水平。 像哀骀它这样的人呢，他的内心是充实而平静的，也不会刻意地向外界显露自己、夸耀自己，他是不是就像是那一碗端平的水呢？那他的样子，是不是就像那平静的水面呢？他就像是一个‘水平’，从他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的缺陷，可以反思自己的不足。” 鲁哀公听得直点头，“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有的人确实会像小太阳一样，就算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但和他们一起共事，就会觉得很舒服，很有干劲儿，心情愉悦的同时，还能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诶，不过，这和‘德不形’又有什么关系呢？” 孔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德，是很多人都在追求的东西，人们克制自己的本心，不断地加强修养，想要变得仁爱、义气、礼貌、诚信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世俗眼光中的有德之人。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真正的有德是和有道一样，是无声无形的。 那些真正让人感到舒服的人，未必就是人人称道的大好人，未必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他们更可能什么标签也没有，只是你我身边的普通人。可是，他们真诚、豁达，拥有真正的大智慧，可以悄无声息地影响我们看待世界的方法。这种无法形容、难以定义的品质，就是‘德不形’。所谓‘德不形’，其实就是有德，就是有道。而世界万物都离不开道，自然也离不开他们。” 鲁哀公听完这段话，若有所思。过了几天，他又见到了孔子的弟子闵子。他对闵子说：“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执民之纪|而忧其死，吾|自以为|至通矣。吾|今闻|至人之言，恐吾|无其实，轻用吾身|而亡其国。” 在古代啊，坐北朝南为尊者位。南面称尊、北面称臣，天子、诸侯召见群臣的时候，都是面向南方而坐。所以，“南面而君天下”，意思就是，鲁哀公作为一国之主，执掌和制定着人民的法纪，天天忧心着百姓的安危，做到了一个好的君主应该做到的一切事情。 他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了，可自从见到了孔子，听了至人的话，才发现，原来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更多地只是感动了自己，让他看起来更像个优秀的君主罢了。除此以外，其实也没有多少太大的意义，反而让自己受累其中，更有可能一着不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以至毁掉整个国家。 于是，鲁哀公对闵子感叹道：“我和孔子，那不是君臣啊，我们是德友，是以德相交的朋友啊。” 听听，君臣和谐，又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历史上的鲁哀公，真的对孔子这么赞赏有加，觉得这是一个活得通透的极致之人吗？
• 2.鲁哀公：压倒孔子的一根稻草
• 3.除却丑人不是人
• 4.圣人不需要套路

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庄子，庄氏名周，战国时期宋国蒙人。战国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道家学派代表人物，与老子并称“老庄”。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沈不周，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庄子》是道家学派的经典著作。金圣叹盛赞其为“天下第一才子书”。鲁迅先生则有云：“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 

然而，令人望而却步的经典，细细读来，实则很有趣：它看起来晦涩难懂、讨论的都是深奥哲理，可里面到处是精彩故事；它写作于战火纷飞的战国年代，却不教人如何努力拼搏，满本书都像在说“努力不一定会成功，躺平一定很舒服”。 

其实，这部成书于超级内卷的战国年间的古书，只想心平气和告诉你：不争不抢，顺其自然，命运自有最好的安排。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庄子·逍遥游》）

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大勇不忮。（《庄子·齐物论》）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彼无故以合者，则无故以离。（《庄子·山木》）

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庄子·列御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