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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假如薇娅在唐朝偷税漏税，除了巨额罚款还有4.2亿个板子
  • 路上读书fm的朋友，大家好呀！我是弗拉基米尔·大内密探零零九·良辰伊万诺夫，今天还是个好日子，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万物生，特别适合放假睡觉吃饭打豆豆。 话说最近咱们不是挖了个新坑，“心”说武林外传，良辰我也重温了一遍这部经典老剧。不得不说啊，经典就是经典，哪怕已经播出了十几年，热度依旧不减，再看的时候还是让人直呼“就没有武林外传接不了的梗”。武林外传为什么这么火？我认为与它能够巧妙地映射现实有很大关系。 就比如怡红楼掌柜赛貂蝉耍手段，想要偷同福客栈账本，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暴露了自己偷税漏税七百多两的证据。要知道同福客栈的员工月薪才2钱，七百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啊。当时看到这段剧情，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前段时间逃税被罚13亿的某位名人，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位。 据税务部门披露，在网上直播带货的主播薇娅姑娘，两年间，偷逃税款6.43亿，其他少缴税款0.6亿，被税务部门追缴税款，加上滞纳金，再加上罚款，共计13.41亿。我的天呀，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世界上的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哎，真真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以及世界的参差。当你累死累活、996搬砖一年，还买不到一平米的房子时，人家分分钟就能赚以亿为单位的收入了。 于是良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赶得上人家的收入。哦不对，我们不知道薇娅的收入，只晓得她补缴了13.41亿。 那就算一算，自己要多长时间才能缴清这笔钱吧。 良辰所在的海南省海口市，2021年第四季度的平均薪酬是8717元（居然有这么高，我也不知道是被谁给平均的），一年就是104604元。按这个数字，我要不吃不喝12820年才能还清。 12820年是什么概念呢……往前推12820年，那会儿人类可能刚学会钻木取火。 然而这只是薇娅女士的偷税漏税+滞纳金+罚款，事实上她的收入还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我已经不敢再想她到底赚了多少钱了。 说起来，这几年偷税漏税、然后被罚巨款的人好像还真不少，尤其是那些流量担当。比如范某某被罚了8个亿，某爽被罚了2.99亿。这么一看，王思聪前女友雪梨被罚款6555.31万元，看起来倒像是小数字了。 不过，这些偷税漏税的人，在补缴了罚款之后，也就逃过了牢狱之灾。虽然从此被封杀，但之前赚的钱，也够他们几辈子吃喝不愁了。要说明星们因为偷税漏税而“进去”的，良辰印象中也只有刘晓庆。2002年，刘晓庆偷税案震惊全国，她被罚了近2000万，在拘留所待了400多天。 要我说，这样的惩罚其实都是比较轻了。薇娅、某爽等人补缴了罚款，就能全身而退；刘晓庆虽然蹲了班房，但她始终在拘留所，只能叫“短时间拘禁留置”，还谈不上坐牢。她们得庆幸自己生活在文明法治的现代社会，要是在古代，这几位怕是人头都要挂在城墙上示众了。 听到这可能有朋友要问了，古代就有人偷税吗？ 当然有，这简直是全人类的传统艺能。自从政府征税开始，就有人开始琢磨如何偷税漏税了，而且是屡禁不止，层出不穷。那么古代人到底如何偷税漏税，又将如何面临怎样的惩罚，今天我们就来一起探个究竟吧。 世界上记载的最早的税收，来自人类最早的文明——苏美尔文明。我国的税收则起源于夏朝。可见，无论是中国还是外国，税收都是伴随着国家一起诞生的。要说为什么，道理很简单：国家诞生了，就出现了君主、官员、军队，等等。这些人吃喝拉撒都要花钱的，怎么解决？总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出钱出力吧。 于是，这些聪明人就想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让臣属进贡，缺什么就进贡什么。这些贡品，就是税的雏形。 后来统治者们扩大了征税的范围，开始对土地、人口、交易行为等等进行征税，并用税收来维系国家的存在和发展。其中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我们在《春秋·左传》中说过的鲁国的“初税亩”，它诞生于鲁宣公十五年，相当于承认了土地的私有化。 按理说，国家向公民征税，公民依法纳税，是天经地义的。但有一部分人却不这么想：我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做出的产品换来的金钱，却要拿出来一部分上缴。凭什么呀？谁乐意呀？ 但是按照法律，不缴又不行，这些心怀不满的人可不敢公开对抗，否则大刑伺候。于是乎，一些人就开始偷税逃税，采用欺骗、隐瞒的方法，达到不缴或少缴的目的，要当精明人，占个大便宜。 于是乎，偷税的时代开始了。 现在人偷税，想出的办法是五花八门。比如前面说的范某某和某爽，都是“阴阳合同”；刘晓庆的方法更绝：她在南方一个小镇上的百货商店，花4块1毛钱买了一把螺丝刀，并开具发票；但回到北京后，就偷偷改成了41万，计入了她旗下公司的运营成本里。 可能有听众朋友没听懂是什么意思。解释一下：假设刘晓庆的公司收入100万，运营成本是20万，利润就是80万，需要按照80万的利润缴纳税款。这把41万的螺丝刀，就可以让她的利润变成只有40万，需要纳的税自然就少了。 是不是很聪明很有创意？可惜聪明劲儿没用对地方，走了歪路子。 那么古人呢？咱别觉得古人笨，事实上，你能想到的办法，他们也都能想出来。人家可是花了几千年时间琢磨手段和伎俩的。 比如虚报纳税人口。在古代，人头税是主要的税种。像隋朝就规定，男子18岁以上，60岁以下，为纳税人口。这个规定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只有成年男性、也就是精壮劳力需要交税，相对比较公平，可有人就动起了心眼儿。 是不是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因为按照这个规定，只要不是成年男子，就可以不交税。比如18岁以下的孩子，60岁以上的老人，以及所有的女性。 当时没有变性手术，所以男人不能变成女人，但年龄可以造假。说起来，谁多大年龄，也不在脑门上刻着，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是多大年龄呢？就比如我脑门上也没刻着18岁啊对吧？ 正是存在这样的一个漏洞，于是有人就花钱去改年龄。去年17，今年还是17；去年57，今年就成了61。不是装嫩就是装老。 当然也有人要说，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儿子都上街打架了，说他是17岁也没人信啊。害，人家就是少缴一年是一年，用不着一辈子作假。不像十几二十年前的中国男足，为了让青年队出成绩，就让队员把年龄改小点，以大打小。虽然当时确实取得了一些“好成绩”，却也害得人家一辈子年龄都是假的，还不能说出来，丢人啊。 除了人头税，财产税是当时税收的另一个大头。你的收入，还有土地、房子，都要纳税。 有人要问了：土地、房子都是真真实实的东西，这也能逃税？当然可以啦，只要花点钱就行。 比如唐朝征收房产税。当时规定，不同档次的房子收税不同。豪宅别墅每间两千块，普通民房一千块，穷人的茅草房是五百块。假设我有十间大别野，那么我就要缴纳两万块钱的税。 怎么逃税呢？就给官员塞点钱呗。给他一千块，让他通融通融，修改修改。如果他说“不行，得加钱”，那就再加一千块。到最后，我花了两千五百块钱，让我的十间大别野变成了五间茅草房，只用缴纳两千五百块的税。再算上那两千五百块钱的贿赂，我整整少交了一万五千块钱。 这只是最简单粗暴的做法。花式的在后面。 到了明朝，为确保财政收入，当然还有仇富心理，朱元璋下令，让富户大族多缴一点税，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有人就想到了对付的办法：把自己变穷。 说一下，这里讲的变穷，不是没钱了，而是一种钻空子的方法。比如甲是有钱人，他将名下的田产分割，假托在乙和丙的名下。当然了，乙和丙通常是甲的亲属，或者是其佃户，总之是他信的过的人。 这样一通骚操作，甲的财产变少了，自然也就可以少交税了。这种做法民间俗称为“铁脚诡寄”。至于乙和丙，他们是很乐意的，他们可以从甲那儿拿到好处。这就形成了一个牢固的利益链。 可能有人要问了，难道政府就拿这些偷税漏税的人没办法了吗？财产的变动都有白纸黑字记录的，作为凭证，是不是就能有效减少偷税行为了呢？ 要是您这么想，那就图样图森破了。白纸黑字怎么就不能造假了？其实最好造假的就是白纸黑字。 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我们先看正常流程：假设甲向乙购买一套房产，双方协商一致后，请中间人丙作担保（类似于今天的中介），分别签名盖章，立下契约，写明房产交易的价格、面积等信息。签订的这个契约，被称为“白契”，作为交易的凭证。 接下来，甲乙双方拿着白契，到地方官府缴税，盖上官印，就变成了“红契”。这既是缴税的证明，又等于得到了官府的认可，具有法律效应。随后甲乙各自纳税。 这个空子怎么钻？有人就把白契写两份，其中一份是真的，另一份则是假的。这份假的白契，无论是交易数量还是价格，都往小写，然后拿到官府盖印、缴税。通过玩儿这么一手，不仅少缴了税，还拿到了官方认证的红契。 这是啥？这就是阴阳合同啊！你看，范某某也好、某爽也好，还有今天房地产交易中出现的“双合同”，这些看上去很“高大上”的招数，根本就不是新鲜玩意，老祖宗早就用过啦！ 前面说的，无论是谎报人口和年龄，还是将财产假托在别人名下，或是使用阴阳合同，其实都还是常规的偷税手段。接下来要说的，就让人瞠目结舌了。 这叫“投献”，很像今天的挂靠。 过去的统治阶层享有各种特权，其中就包括了免税权。比如唐朝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不仅自己可以免税，居住在一起的亲属也可以受此优待。 平心而论，这条规定的出发点是不错的，让官员全家都享受特权。然而这个条件很快就被滥用：因为居住在一起的亲属是可以任意发挥的。你的老婆孩子、老爸老妈是居住在一起的亲属，你的七大姑八大姨、远亲近亲，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比如你老婆的表妹的表弟的表哥的表姨的外公的外甥，都可以搬过来一起住，这样也能算是居住在一起的亲属。 怎么，你能说他不是亲属吗？算一算怎么都有点亲戚关系吧？ 于是，当时出现了许多数十口人、乃至上百口人的大家庭。有个叫刘君良的官员，“四世同居”，亲兄弟、堂兄弟且不说了，乡里同族的都来投靠他，居然筑起了一座小城池。有人去他家做客，发现“六院共一庖”。 啥意思，家里住的人实在太多，六个大院，为了解决吃饭问题，竟然办起了大食堂。 但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出现在明朝。 明朝中后期规定，举人及取得以上功名者，可以免缴赋税。这样的规定看似只限制于一个人，但还是有很大的空子钻。很多普通民众把自己的田产“变卖”给这些大佬，转移田产的所属权，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佃户。 啥叫佃户？就是向地主租地的农户。田地的所有权不在佃户、而是在大佬们的手上，按规定就可以免交赋税。而佃户向大佬们缴纳的租金，远低于朝廷规定的赋税。 这是个双赢的结果，地主和佃户都很乐意。挂靠的人越来越多，就出现了徐阶这样的巨佬。 徐阶是嘉靖、隆庆年间的内阁首辅，上海松江人，在我们的节目《明朝那些事儿》中，他可是个重要人物。这位巨佬深谙官场之道，干掉了严嵩父子，堪称是官场斗争的教科书。 徐阶是进士出身（探花，全国第三），自然享有免税权。当他还在北京工作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过来“投献”。等他退休回到上海，来挂靠的人就更多了。 后来海瑞在上海当官，把徐阶给查了，发现他所谓的“家人”竟然多达上千，拥有田产二十四万亩。二十四万亩是啥概念，来来来，给你算一下：明朝一亩地约等于614.4平方米多，二十四万亩就是147.5平方公里，相当于今天的黄浦、虹口、徐汇、长宁四区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再多一些。 徐阶可惜生错了时代，他要是活在今天，光是吃租金，就是全球首富了。 为什么从古至今，都要严查偷税漏税？因为偷税漏税带来了很大的危害，直接减少了国家财政收入。而国家修建公共设施、赈灾、维持军队，都需要财政支出。 很多人认为，明朝的灭亡就和偷税漏税有很大的关系。明朝后期，像徐阶这样的大地主越来越多，你偷税，我也偷税。朝廷没钱就加增税款，但这些钱都摊派到老实巴交的农民头上，这样以来，士绅们越来越富，农民越来越穷。 做生意的老板需要纳税，但他们拿出银子贿赂官员，官商勾结，就成了不缴税的钉子户。于是，朝廷收上来的盐税、茶税、关税，一年比一年少。即便是收上来一点税，地方上也借机侵吞。1000两的税银，上缴给朝廷500两就不错了，钱是好东西，水过地皮湿，谁不想用点？ 因此，明末的财政收入大跌，明成祖时期，朝廷一年能收2000多万两白银，到了崇祯时期，只能收上来400多万两。在明末很多关键时刻，缺钱成了致命的要素。比如说，为了减少财政支出，明朝裁汰了驿站的驿卒。这批失业者生活无着，只能铤而走险。其中有个人，就叫李自成。 您说，这偷税的问题大不大？ 常见的、不常见的偷税手段，咱们都说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聊聊逃税的惩罚措施了呀？古代对偷税漏税的处罚，可不像今天那么宽容哦。 首先，跟现代差不多，对于偷税漏税行为，历代政府都处以重罚。《新唐书》记载，唐朝时凡是隐瞒房产不报者，隐瞒一间就是60大板，多瞒多得；偷逃市场交易税每满100块钱，处以60大板，罚2000。 照这么看，无论是薇娅、范某某还是某爽，以她们欠的税……就拿薇娅来说吧，她被罚款13.41亿，其中偷税漏税的份额是7.03亿。如果她在唐朝，会被处以4.2亿个板子，以及141.6亿元的罚款。 且不说巨额罚款。4.2亿个板子，怕是就要打成原子状态了。 说实话，罚款看上去虽然狠，但效果十分有限。因为大额罚款只能威慑到没钱的老百姓，对富豪来说却是小意思，交钱了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为了保证税收，统治者往往会制定出更严厉的处罚规定。 比如去除读书人的身份——功名。清朝初年清查江南地区士绅的欠税，拖欠的举人、秀才一律革除功名，官员则被降职、调离。当时苏州、上海、常州、镇江以及溧阳五地，共有13500人功名被革除。当时有个叫叶方蔼的官员，堂堂的探花，因为欠了仅仅一文钱的税，就被降级处理。当时人戏称为“探花不值一文钱”。 当然还有最狠的死刑。 唐朝时期开征茶税，带来了巨大的税收收入。为防止贩私偷税，政府出了这么一个规定：凡是私自贩卖茶叶，超过百斤，杖刑伺候；明知故犯三次以上，罪加一等，除了挨打，还要服徭役；三犯又都超过三百斤的呢，没啥好说的了，砍脑袋吧！ 比茶叶更严格的是对食盐的管控。唐朝政府实行盐铁官营，禁止私人贩卖和生产食盐。私自生产食盐的，无论多少，直接砍头；运输、销售食盐一石以上的，也一律处死。甚至连购买食盐的百姓，超过两石的也是死刑。如果有人知道售贩私盐而隐匿不报的，打十下板子。 遇到执法严厉的年代，偷税漏税的皇亲国戚，也会被严厉惩处。 朱元璋统治的时期，是中国历史上少有严刑峻法时代。老朱的女婿欧阳伦，就多次贩卖私茶牟取暴利，捞了不少外快。有一次运货时，被一小吏查获，欧阳伦的手下仗着当朝驸马的威风，把这个小吏打了一顿。 当时只要你有冤屈，头上顶一部《大诰》（明初的刑法），就可以去京师找皇帝告御状，无人胆敢阻拦。那小吏气不过，就头顶《大诰》，找老朱告了御状。朱元璋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将女婿赐死，茶叶没收，涉事人员则全部杀头。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好可怕，偷税漏税可真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小命。怕就对了，今天我们跟大家分享偷税的历史，就是想提醒大家要遵纪守法，尽一个纳税人的义务，及时足额缴税，不拖欠一分一厘。虽然现在的惩罚制度是没有古代那么吓人，但咱们还要做守法好公民呢对吧？ 好了，今天的话题就说到这儿。路上读书，你的音频图书馆，我是良辰周，咱们下期见。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老国，自由撰稿人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探索史书夹缝里的新奇故事，角度刁钻，逼格满满，不一定有用，但一定有趣。

偷税漏税可不是现代人的专利，有人改年龄以逃避纳税；也有人用“阴阳合同”隐藏财产数量，从而达到少缴税款的目的；享有免税权的官员，往往能吸引许多人前来“投献”，形成上百人的大家庭……

对于偷税漏税行为，历代政府都处以重罚。就拿薇娅来说，她偷税漏税7.03亿，如果她在唐朝，将会被处以4.2亿个板子，以及141.6亿元的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