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Table of contents

• 试听 1.为什么有是非对错？
  • 上一期节目，我们一起解读了《庄子·齐物论》的第一部分，走进庄子的心灵世界，看了看他眼中的世间万物是如何形成的。庄子认为，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我们可以叫它自然法则、自然规律，也可以像庄子一样，叫它“天籁”、“真宰”，或者“道”。 这种力量无时不在，无处不有，虽然我们看不见，也摸不到，但却实实在在地创造着大千世界。“道”所创造的世界，是完全客观的，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全都是自然而然，无心而生，本没有什么好坏高低之分。 可是，为什么我们眼中的世界，却各有不同呢？同样一个天气，有的人觉得太热，有的人还嫌太冷；同样一件事情，有的人觉得是天大的好事，有的人却觉得罪大恶极。如果，世界确实是客观的，那么这些真实存在的差异，又该怎么解释呢？当我们遇到观点不同的人时，又该怎么处理呢？ 这一期节目，我们就接着往下说。 庄子说：“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 理解这一句话的关键，在于“成心”二字。我们现在有的时候也会用到这个词，用来表示故意或者刻意，比如“你是不是成心要跟我对着干？”但是在这里，庄子所说的“成心”，指的是一种心灵固化的状态。它的反义词不是无心、无意，而是“自由”、“无形”。 在庄子看来，我们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心灵都是无比纯粹、无比自由。这颗心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只是本能地在观察着世界，适应着世界。而随着我们一天天长大，一天天与外物相接触，渐渐地，我们会分辨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判断出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表面上看来，是我们长大了，懂事了。但实际上，是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套，以自我为中心的判断标准，然后一点点被自己局限住，画地为牢。就像是给自由纯粹的无形心灵，上了一道人为的枷锁。让本来可以无拘无束的心，变成了一个固定的、有形的状态。 这，就叫作“成心”。 不管你是大教授、大学者，还是小学生、文盲，都有不同的成心。 那么什么叫做“随其成心而师之”呢？这个师，不是老师的意思，而是表示一种标准。要是大家都把自己的“成心”,当作判断事物的标准，那谁没有啊？ 所以说，有了成心，就有了成见，也就是以自己的喜好为标准去评判万物，给客观的世界贴上各种标签，人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最高明的那一个。结果，你的成心、我的成心，碰来碰去，互不相让。小到家庭矛盾，大到国际纷争，世界上很多吵闹和纷争，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那么反过来，有没有人可以没有成心，却也能分辨出是非对错呢？庄子想了想，这个问题，就好比是说“今日适越而昔至也”。相当于你说今天去纽约，我问你什么时候到啊？你说，昨天就到了，一直都在这里。 本来，应该是先有成心而后才有是非，就像我们旅游，应该是先出发，然后再到目的地。指望谁能“没有成心就能分辨是非”，那不就和今天出发、昨天就到一样，逻辑大大的不通吗？简直就是突破了我们对世界的认知，违背了客观的规律。 可是，难道说“没有成心就能分辨是非”它是错的吗？庄子觉得，虽然逻辑不通，但也不能说一定是错的，毕竟，这样的事情，我们大概理解不了，但不能说绝对不存在。 像鸠摩罗什大师的弟子僧肇法师，曾经写过一篇《物不迁论》。里面有一句话，和“今日适越而昔至”有异曲同工之妙。怎么说的呢？“旋岚偃岳而常静，江河竞注而不流。” 大风刮起来能把山都吹倒，可是僧肇法师说，它其实一点儿都没动。长江、黄河，日夜奔腾不息，可是僧肇法师说，水其实一点儿都没流。我们人，有自己的主观观念，形成了我们心目中的是非。但是，天地间有没有绝对的、不需要我们人来评判、一直就存在的那个“是非”呢？ 有。那就是泯齐是非的是非，是看起来没有是非的是非。也叫“无有为有”，也把是把“没有”当成“有”。不过，这种境界，可能就算神仙下凡也难以理解。所以，凡人庄子就暂时忽略了这种情况，咱们呐，也不跟着烧脑了。 接下来要讨论的，还是往下聊，聊聊有了成心之后的事情。
• 2.无用可笑的争执
• 3.站在环中的智慧
• 4.世界只是一根手指
• 5.别做朝三暮四的猴子

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庄子，庄氏名周，战国时期宋国蒙人。战国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道家学派代表人物，与老子并称“老庄”。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沈不周，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庄子》是道家学派的经典著作。金圣叹盛赞其为“天下第一才子书”。鲁迅先生则有云：“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

然而，令人望而却步的经典，细细读来，实则很有趣：它看起来晦涩难懂、讨论的都是深奥哲理，可里面到处是精彩故事；它写作于战火纷飞的战国年代，却不教人如何努力拼搏，满本书都像在说“努力不一定会成功，躺平一定很舒服”。

其实，这部成书于超级内卷的战国年间的古书，只想心平气和告诉你：不争不抢，顺其自然，命运自有最好的安排。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庄子·逍遥游》）

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大勇不忮。（《庄子·齐物论》）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彼无故以合者，则无故以离。（《庄子·山木》）

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庄子·列御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