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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朵盛放在冷漠家庭的恶之花,重复上演的血腥悲剧
- 你好,这里是路上读书,我是雪坤,午夜十分,翻开一本好书,陪你度过这喧嚣时代的每一个夜晚。 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故事,来自中国作家余华的《现实一种》。小孩子在我们的印象中都是纯真、美好的形象,虽然偶尔会调皮,但很难跟人性的恶沾边。但去年火爆的网剧《隐秘的角落》中,却让我们惊恐地见识到了小孩的坏和恶。今天的这个故事,起因也是一个小孩子无意间做的恶,而这朵恶之花根深地种植在一个无爱的、冷漠的家庭里,血腥的悲剧也就接踵而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事,让这朵恶之花开得更加艳丽夺目呢。我们一起来听听。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多星期,他们回想起阳光灿烂的日子,好像跟消逝的童年一样遥远。 早晨,天刚蒙蒙亮,屋外的雨声滴答作响。山岗和山峰两兄弟从各自的卧室里走出来,他们的妻子都在厨房里忙碌着。持续的阴雨天气,让他们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两人嘟囔了几句后,就坐下吃早饭。 老大山岗的儿子皮皮已经四岁了,但他吃饭并不安静,拿着匙子敲打碗边,提着嗓子喊着。这时老二山峰的儿子醒了,声音嘹亮地哭起来。皮皮看着婶婶给堂弟换尿布。堂弟哭得很激动,小小的身体扭动着,皮皮看得很高兴。换好了尿布后,堂弟不再哭了,皮皮有些沮丧地走开了。 吃完早饭,大人去上班。他们走后,皮皮站在窗下,看着雨水像蚯蚓一样在玻璃上流下。过了一会,他走向堂弟那。堂弟躺在摇篮里,望着天花板。他跟堂弟说话,堂弟小腿活跃起来,张着小口笑望着。皮皮摸了摸堂弟的脸蛋,那脸像棉花一样松软,他禁不住地使劲拧了一下,堂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让皮皮感到莫名的喜悦。他惊喜地看着堂弟,打了他一个耳光。哭声突然停止,堂弟的嘴巴无声地张了好一会儿后,更大更嘹亮的哭声冲击而来,这让皮皮异常激动。哭声跌落后,皮皮又打他一个耳光,这次堂弟的哭声没有停顿,直接响亮地哭起来,皮皮觉得没有刚刚停顿片刻那么动人,于是他又用力地打了一次,但情况依旧没变。 皮皮换了另一种方式,他用手去卡堂弟的喉咙,堂弟的小手在他手臂上胡乱地抓着。松手时,堂弟窒息片刻后爆发的哭声,终于让皮皮激动起来。他就这样不断地去卡堂弟的喉咙,直到堂弟没有哭的激情,张着嘴吐气。皮皮才觉得没有趣味,走开了。 他走到窗下,窗外的树叶摇晃着,闪烁着跳跃的光点。他推开窗户,想要抓住那跳跃的光点,却发现雨已经停了。他很高兴地跑回堂弟那,跟他说:“太阳出来了。”堂弟蹬着小腿,伸着胳膊,两颗像黑色玻璃珠的眼睛看着皮皮。 “我知道了,你要我抱你对不对?”皮皮使劲地把堂弟从摇篮里抱起来,像抱小凳子一样,费力地走到屋外。 几只麻雀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然后斜飞到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堂弟在皮皮手里挣扎着,哭了起来。皮皮感到手上越来越沉重,他有些抱不住,就直接放手。他听到两种声音,一种沉闷一种清脆。现在他觉得轻松多了,看了一会麻雀后,他感到口渴,就回屋里了。 抱小凳子拿桌上的水时,他想起了堂弟。他有些疑惑,堂弟怎么没和他在一起。喝完水,他又走到屋外。他看到堂弟仰躺在地上,水泥地上有一滩血,几只蚂蚁在血上,还有几只顺着堂弟的头发,想要爬进他的脑袋里。皮皮看着四周,然后走回屋里。他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山峰的妻子无端地担忧起儿子来。她请了假,快步跑回家。离家越近,她的担忧越强烈,终于在打开院子大门时,她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她似乎看见儿子躺在地上,一滩血在阳光下显得很不真实。她叫了几声,但儿子没有反应,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她儿子。她头晕目眩,无力地往屋里走去,一进屋她就感到阵阵的阴冷。她走进卧室,往摇篮望去,摇篮空空的,一股锥心的疼痛向她袭来。她在衣柜和抽屉上找了遍,都没发现儿子。这时她突然想起屋外的水泥地上有个孩子躺在那,她疯一样地跑出去。到了儿子身边,她又不知道做什么好,然后她跑出去找丈夫。 见到丈夫,她终于大声地哭起来,连丈夫的问话,她也答不了。丈夫咆哮地问她是不是儿子出事了,她才费力地点点头。丈夫跑回去。很快,她就见到丈夫抱着儿子跑过来,一闪而过,她就失去丈夫的踪影。她觉得自己就像落叶一样摇摇晃晃,不知道医院在哪个方向。接着她又看到丈夫抱着儿子走回来,她嚎啕大哭起来,丈夫的脸僵硬着,咬着牙根说:“回家去哭。” 山峰抱着儿子回到家时,山岗刚好站在窗口,望着院子。皮皮在他身后一个劲地说冷。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山峰把儿子放在摇篮里,一脚揣在门上,房门关上时发出响亮的一声。 “你现在可以哭了。”他对妻子说。 他妻子神情恍然地望着他,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山峰又说了一遍,妻子只是动弹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哭?”山峰又问了一次。妻子疲倦地望着他,空洞的眼里流出了泪水。他揪住妻子的头发,问她为什么不哭得大声一点,又问是谁抱儿子出去的。妻子想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抱他去医院,你这是成心要他死啊!”山峰说完,不管妻子如何摇头,他一拳打在她脸上,然后对准她的胸部又是一拳,这一拳让她呜咽一声后就倒了下去。接着他抓起她的头发,发狠地把妻子的头往墙上撞了三下。他松手时,妻子的身体顺着墙滑了下来。 山峰杀气腾腾地走出房门,咆哮着问是谁把他儿子抱出去的。山岗夫妻静静地看着他,没人回答。“我儿子死了。”山峰吼叫着,“是谁,是谁把他抱出去的?”山岗夫妻心里一怔。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我抱的。”皮皮坐在小凳子上有些得意地说。 山峰血红的双眼盯着皮皮,向他走过来。山岗拦在儿子面前,说皮皮还是个孩子,但山峰说:“我不管,我要他偿命。”山岗抓住山峰的胳膊,不让他靠近皮皮,还让妻子把皮皮带进卧室。 山峰提起膝盖,在山岗的腹部上用力一顶,让他疼得弯下腰来。但他依旧抓住山峰的胳膊,直到皮皮和妻子进了卧室,关了门才松手。山峰对着门疯狂地乱踢,皮皮的哭声从里面响起。踢了一阵后,山峰才收住脚,转身,在凳子上坐下,但目光依旧盯着那扇门。 等到山峰平静下来,山岗才试着让妻子开门。他妻子很害怕,最后在丈夫的劝说下才把门打开,然后快速关上。妻子心疼地看着他,但他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摸着儿子的脑袋,让妻子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山岗拿着五千元走出房门,他把钱拿给弟弟,想让这事过去。山峰用沙哑的嗓音说:“你滚开。”山岗站在那里,看着弟弟落寞又平静的面孔上,有一种傻傻的神色。他在弟弟面前站了很久,然后走回卧室。他把钱交给妻子,用手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然后拉着他走出去。 妻子挡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哭着说皮皮会被打死的。山岗推开她,把皮皮带到山峰面前。山峰看着皮皮,似乎想起了阳光下那滩耀眼的血,说:“我要他把那滩血舔干净。” “之后呢?”山岗问。 “之后就算了。” 山岗同意了,他站在窗前看着弟弟把皮皮领到院子。山岗的妻子说儿子不懂事,那滩血让她来舔。她抢先走到那滩血前,趴下去,舔了起来。山峰在她臀部用力地踢了一脚,让她整个脸都趴在水泥地上。接着山峰把皮皮的头摁在那滩血上。皮皮哭着伸出细嫩的舌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试探一下。就在皮皮哭着舔那滩血时,山峰退后一步,一脚踢在皮皮的胯里。皮皮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即脑袋落在水泥地上,一声沉重的闷响,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山岗的妻子刚好看到儿子落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儿子头上流出的红墨色的血,让她的胃痉挛了一下,她失声地喊丈夫的名字。山岗呆呆地站着,他看着儿子像布一样飞起来,又像石头那样落地。他似乎听不到妻子的呼喊,也不明白妻子为什么那样看着他。接着他才觉得应该走过去。 山岗用手按住儿子头上的伤口,但血还是从他指间流了出来。他看着儿子的气息逐渐地弱下去,连脉搏也不跳了。儿子死了,他对妻子说。妻子只是点点头。山岗站了一会之后,才把儿子抱进卧室,把儿子放在床上,拉条毯子盖好。 “你被吓傻了。”妻子说。 “没有。”山岗说。 “那你就去找他,”妻子咬牙切齿地说,“找他算账。” 这时,山峰拿着两把菜刀站在门口,说:“现在轮到我们了。”但山岗没有接,他妻子把菜刀接过来时,他双手都插进裤袋里,一直说他不需要菜刀。“胆小鬼。”他妻子说。见山岗怎么都不肯接过菜刀,山峰拿着菜刀走回厨房。他坐在厨房吃早饭,觉得米饭就跟泥土一样恶心,但他还是咀嚼了几下,吞了进去。 山岗走了出去。回来时,他抱着一包肉骨头,身后跟着一条小狗。山岗把小狗抱进卧室。他妻子说“你起码要揍他一拳。”山岗没有搭话,他把肉骨头抱进厨房,放进锅里,加了水,打开煤气灶,烧了起来,然后走回卧室。妻子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皮皮枕着的枕头有一小滩血迹,他头上贴着几张创可贴,已经不再流血了。山岗坐在床上,把儿子的头往另一个方向转去,这样就看不到创可贴了。小狗从床底下钻出来,舔着山岗的脚。 “我只要你揍他一拳。”妻子又说了。 山峰吃了几口饭就不吃了,也走回卧室。他看到妻子仍坐在墙角,目光盯着摇篮。山峰一进来,她就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他问妻子站起来干嘛。妻子坐下后,他又问妻子干嘛总坐在那里。妻子又站起来,看着山峰。 “你别看着我。”山峰说。 他妻子往门望去,走出房门,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望着院子上的两滩血迹。 第二天早晨,山峰在睡梦中醒来,头疼欲裂。他穿衣服时,看到袖管上的黑纱,才想起昨天下午他们已经把两个小孩火化埋葬了。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倦,身体好像一直在往下掉。他的头上绑了一根白布条,呆坐在床上。 山岗推门进来,他后面还跟着那条小狗。他对山峰说:“我把儿子交给你了,现在把你妻子交给我吧。” 山峰怔怔地望着山岗,好像才想到两个小孩已经死了,但他疲倦得想不起来这两次死亡有什么关联,头晕目眩地问他想要干嘛。 “我要把她绑在树上,绑一个小时就好。”山岗说。 “之后呢?”山峰问。 “之后就算了。” 山峰点了点头,没有力气地说:“还是绑我吧。” 他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泥土,站起来都困难。屋外阳光灿烂,两人走到院子时,山峰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烫,站都站不稳。山岗扶他走到院子的一棵树下,让他背靠着树干坐下。 “现在舒服多了。”山峰说。 “是吗,等一会你会开心得大笑起来的。”山岗说。 山岗拿来一捆绳子,从山峰的胸口穿过,绕到树后,严实地将他上半身绑在树上。接着山岗又拿来一块木板和一口锅,小狗跟着那口锅出来。山岗将木板垫在弟弟的腿下,用绳子将木板和弟弟的腿结实地绑在一起,然后脱掉弟弟袜子。山峰问他要干嘛,山岗说:“帮你按摩。” “昨天我很害怕,踢死皮皮后我就很害怕。”山峰疲倦地说,“拿菜刀给你时最害怕。” “你不会害怕的。”山岗拍了拍山峰的脸,笑着跟他说。 山岗揭开锅盖,里面是昨天已经炖烂的肉骨头。闻到香味,小狗摇着尾巴,伸着头往锅里凑。山岗将锅里的肉骨头涂在山峰的脚底上。这时山峰的妻子从厨房跑了出来,扑向山岗,但被他推倒在地上。山峰看着摔倒在地的妻子,想起了昨天的事,然后大喊:“你放开我。” 小狗开始舔山峰的脚底。一股酥麻的奇异感觉从脚底爬上他的大脑,他不由得脑袋一缩,大笑起来。他无力地摆动双腿,扭着身体,摇摆着脑袋,疯狂地笑着,连呼吸的空隙也被他的笑声给挤跑了。小狗舔干净后,山岗又把肉骨头涂了上去。这次山峰不再是大笑,而是耷拉着脑袋“呜呜”地笑着。不久后,山峰突然抬起头,爆发出疯狂的笑声,笑声持续了近一分钟,才戛然而止,头也猛然摔在胸口上。 山岗托起弟弟的下巴,看到一张扭曲的脸,然后看了下时间,说:“才过了四十分钟就死了。”山岗的妻子朝他笑了笑,两人走进屋里。 山峰的妻子走到丈夫身边,看了很久,然后将目光转到屋里来,她朝山岗说:“你杀死了我丈夫。” “不是我,是那条狗。”山岗说。 “我要去告发你。”她流着泪水,朝大门走去。 山岗的妻子把一个塞得满满的包裹拿给他,说:“现在你该逃走了。”山岗有些发怔,随即点了点头。他看了时间,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他走过去,踢开小狗,解下绑在山峰身上的绳子,然后离开了。 站在大街上,他不知要往哪个方向走。路上的人各有自己的目的和路线,吵吵闹闹,但有条不紊地走着。他想着离开,任由身体往西边走去,一直走到一栋未竣工的建筑物才停下。他很满意地看着周围,然后走进建筑物,在一间阴暗的角落里躺了下来。三个小时后,武警推醒他,把他抓了起来。一个月后,他被荷枪的武警押上一辆卡车。卡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一片草地,在那草地上,他知道他一直等待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辆救护车跟在后面。那辆救护车是山峰的妻子过去一个月努力的结果。她假装是山岗的妻子,对法院说她要将丈夫的尸体捐献给国家。这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当她想象着医生们瓜分山岗的尸体时,嘴角始终挂着微笑。 解剖医生围着山岗的尸体。他们先把他的皮肤完整的取下来,然后刮去多余的脂肪,切断胸间的软骨,打开胸膛。医生就像果农一样,把山岗身上的各种器官一个一个地摘下来。这些器官在之后的几天里被移植给了需要的病人,但遗憾的是,只有移植了肾脏和睾丸的两位病人活了下来。他的骨骼最后被放到了教研室,供学生和学者学习使用。 以上就是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故事。这出凶残的悲剧,起因是四岁的皮皮的一次误杀,进而升级为山峰为给儿子报仇的仇杀,最后演变成山岗对弟弟山峰和弟媳对山岗的虐杀。从一开始的无意之举,再到有意为之,到最后的处心积虑,亲人间的残忍报复,一个比一个荒谬,一个比一个凶残。 皮皮的举动,可以说是人原始的、本能的暴力倾向,也是人性之恶的体现。到了成年人那里,人性之恶就成长为山峰对妻子和对哥哥的暴力行为,两兄弟间的欺骗行为和妻子对丈夫的怂恿行为。人性之恶的每一步成长都以血腥和死亡为代价。 故事的最后,在山峰妻子的努力和恶意下,山岗死后被分尸。但他身上器官又奇幻地在别人身上移植成功,这表明了人性之恶的延续和传播。不过山岗的骨骼最后被放在了教研室,这暗示着,难以消除的人性之恶,只有在理性的审视下,才能得以束缚和控制。 好啦,以上就是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内容,听完之后,您有什么想说的,欢迎留言评论。路上读书,您的音频图书馆,我是雪坤,我们下一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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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余华,1960年4月3日生于浙江杭州,中国先锋派小说代表人,曾当过牙医,后来弃医从文,现为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著有长篇小说《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短篇小说《鲜血梅花》、《现实一种》、《战栗》等。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陈川明,不自由撰稿人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这是一个发生在亲人间的血腥悲剧。老大山岗的儿子皮皮四岁,老二山峰的儿子还是婴儿。但皮皮却不经意地误杀了山峰的儿子。由此开始,仇恨就在这个家庭中散播开来,山峰在愤怒中,通过欺骗地手段,杀死皮皮,达到了复仇的目的。老大为了给皮皮复仇,又残忍地虐杀了自己的弟弟山峰。老大山岗因此被判处死刑,但他死后的尸体被老二的妻子设计捐献给了国家而被分尸,她原本是想以此来报复老大山岗的,却不曾想,这样反而成全了他。
作者本人说:这些作品记录了我曾经有过的疯狂,暴力和血腥在字里行间如涛般涌动着,这是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的叙述。为此,当时有人认为我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冰碴子。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现在他已经听出了四种雨滴声,雨滴在屋顶上的声音让他感到是父亲用食指在敲打他的脑袋;而滴在树叶上时仿佛跳跃了几下。另两种声音来自屋前水泥地和屋后的池塘,和滴进池塘时清脆的声响相比,来自水泥地的声音显然沉闷了。
他对山岗说:“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山岗回过头来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声音像是深更半夜刮进胡同里来的风声。声音越拉越长,都快没有间隙了。然而不久之后山峰的脑袋突然昂起,那笑声像是爆炸似的疯狂地响了起来。这笑声持续了近一分钟,随后戛然而止。山峰的脑袋猛然摔了下去,摔在胸前像是挂在了那里。
当他的工作发展到大腿时,他捏捏山岗腿上粗鲁的肌肉对山岗说:“尽管你很结实,但我把你的骨骼放在我们教研室时,你就会显得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