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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龄美女一见钟情
- 咱们继续给大家说讲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今天为您说的这一段叫《胭脂》,是《聊斋》中的一个大案。 话说在东昌,有个牛医卞老爹。牛医是什么人呢?牛医就是古代社会给牛看病的兽医。从秦汉以来,这牛医就是一个非常贫苦的职业,总的来说就是:没钱,没地位,没人脉,但有素质。这牛医卞老爹的人设就属于这种虽然很穷但是很正经的良民。 这卞老爹家里有个女儿叫胭脂,长得很漂亮,清秀可人,才艺颇佳。卞老爹从小就很宠她,虽然家里很穷,但是卞老爹还是倾其所有,尽其所能,把这胭脂当宝贝一样养着。 话说这胭脂渐渐长大了,卞老爹自己是个穷人,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不想把她送到穷人家受苦,就想给她嫁到一户经济条件还不错的人家。可是吧,婚姻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不光是他会选人家,人家也会选他。这有钱人家吧,都觉得卞老爹家穷,瞧不上跟他结亲,小家小户吧,卞老爹又看不上。所以这胭脂,一年又一年,都过了适婚年龄好久了,还是高不成低不就,挑成了剩女。 那时候的剩女跟现在不太一样,现在剩男剩女们可以忙着拼事业拼学业,社会也比较多元,但那时候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说现代社会人996太现实,那您是被古代那些风花雪月的诗给骗了,这古代更现实,结婚甚至可以说是人生的唯一大事,你不早早结婚,家里劳动力不足,没粮食没布,一家人都得饿死。所以大家都是早早完婚了事,甭管张三配李四,还是王五配周六,随便拉郎配也好,乱点鸳鸯谱也罢,甭管合适不合适,都尽量给他们捣鼓成了。这结了婚就生上一大堆,大部分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过,还能离咋滴? 各位,在这样的环境下,加上这胭脂还是个美女,才貌双全,你说这么大一美女,都成了剩女,咋回事呀?是身体有病呀还是脑子有病呀?咋就不嫁人呢?闲言碎语满天飞,这胭脂呢,也是每日长吁短叹,对月伤怀。 话说这胭脂家附近,住了一户龚姓人家,老婆王氏。这王大姐论年龄已经进入老年行列了,可特别喜欢装纯,自诩自己是青春美少女,经常在人家小女生堆里嘻嘻哈哈刷存在感,号称是人家的女闺蜜。 有一天,这王氏跑到胭脂家来找她聊八卦,聊了一会儿,王氏要回家做饭了,胭脂就把这王大姐送到门口。好巧不巧,一拉门,正好有一书生从胭脂家门口经过,只见那书生穿戴一身白色衣帽,五官立体,谦谦有礼,典型古代审美里的上品男。 哎哟,胭脂当场就感觉自己被丘比特给射了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心口,可是吧,人家这帅哥呢,心思倒没在撩妹上,低着头小步快跑就走远了。胭脂呢,她还在那儿死盯着人家远去的空气看。这王氏活了一把岁数,吃过的干脆面比胭脂喝过的水都多,她看这胭脂的小心思就跟咱们现在看幼儿园小孩儿给你耍宝差不多,打一眼就能看出眉目来,朝胭脂挤眉弄眼了几下:“妹子,妹子,嘿,妹子!” “啊,啥?王姐?”胭脂的魂儿都被勾跑了一半。王氏憋着笑:“妹子,要老身说,你才貌双全,哪点儿配不上这种高富帅?” 各位,王大姐这话,正好戳破了胭脂的心事,说得她是满脸羞红。这王氏本来就好保媒拉纤:“妹子,你认识这帅哥吗?”胭脂心说,我要认识不就好了吗?可嘴上还是一副温婉可人的语气:“王姐,瞧您说的,我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认识他呢!”王氏一乐,“嘿!你不认识我认识。这人是南巷的秀才鄂秋隼。我跟他以前是邻居。人家老爹是孝廉,也算是世家了,不正符合你爹的说亲标准吗?不久前鄂秋隼的老婆死了,所以他才穿了一身白。妹子,你要是对他有意思,要不,明儿个我去给你说说?” 这胭脂虽说心里一万个答应,但面儿上还在那儿端着呢,甭管她那王大姐说什么,这妹子都不置可否,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王氏一看,呵,还是个羞涩少女,然后转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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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家碧玉相思成疾
- 一晃几天过去了,看王大姐那边也没啥动静儿,胭脂沉不住气了,茶饭不思,每天跟掉了魂儿似的,没几天就病了。 话说过了几天,这王大姐又定期来她家扯淡,“呀,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你最近身体抱恙,没给你拎箱鸡蛋拿箱牛奶啥的。我家那鸡蛋是纯天然的,没喂过鸡饲料也没打过激素。”胭脂一见王氏,就跟看见救星似的,“哎呀,王大姐,您就别在这儿整什么鸡蛋牛奶的了。”一看这架势,王氏心里明白了三分:“哎,不对啊,你怎么这么心急火燎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儿。其实也不是不知道,我这,反正上次你走了,我就觉得哪儿都不对了,肯定是快死了。” 王大姐就蹲下身,对着胭脂窃窃私语:“姑娘,真是不巧,我那老公这两天出门跑买卖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看,我一个老妇女,也不能自个儿跑去找鄂公子吧,人家还以为我老牛想吃嫩草呢,回头再吓着人家。姑娘……你这哪儿都不对了,是不是……就为这事儿啊?” 这王氏一说,把胭脂又羞得是面红耳赤。这下,王氏算是彻底明白了:“姑娘啊,我一看你这傻了吧唧的样儿,就知道你从小就没在被子里偷看过才子佳人小说,也没听过郑老师汤老师他们的《倩女离魂》和《牡丹亭》。你这套路,人家全都演过了,早就过气了。依我看啊,干脆今晚你们直接简单粗暴的约个会,face to face,你就好了。” 这胭脂到底是正经人家姑娘,心里怎么想的咱不知道,嘴上肯定还得端着:“哎呀,王姐,您开什么国际玩笑呢?这要真是他对我也有意思,我们就走正常法律程序,这私奔这事儿我可不能同意,这不受婚姻法保护。” “哎呦,你怎么这么麻烦呀,那你先等着。”说罢,这王氏转身出门,回家了。这王氏为啥不管胭脂的死活,跑的那么快?因为这王氏晚上还要跟老情人唧唧我我,没工夫听胭脂探讨婚姻法了。这王氏虽然已是人老珠黄,可毕竟是个活泛的主儿。加上她从小就奔放,结婚以前,就跟她那邻居宿介约会。后来结了婚,老情人之间也一直没断了联系,逢年过节还常发个暧昧短信什么的。两人街上碰到了,还会暧昧一笑。 这王氏的老公这两天不是刚好出门经商了嘛,这宿介就来找老相好儿约会了。王氏一回家,跟那宿介点上蜡烛,那是旧梦重温,别提多缠绵亲热了。动作片结束,文戏上场,两人就开始吹牛,王氏是个大嘴巴,跟宿介聊起那傻白甜胭脂怎么怎么搞笑,怎么怎么贪恋帅哥,怎么怎么还羞涩难当的生病了,她准备怎么去帮着她约会了。王氏在那儿说的是眉飞色舞,不曾想,这宿介听的却是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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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猥琐大叔诱骗少女
- 话说这宿介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听了老情人说的胭脂这一段,心里就开始琢磨了:机会啊!送上门的机会!我何不去撩个妹子占便宜呢?可是他转念一想,不行,这事儿我不能跟王氏说,说了她还不得把我当成那现代陈世美?可是不问她吧,宿介又不知道胭脂住哪儿。只见那宿介假模假式的问人家王氏:“哎,你这么一说,这卞老爹家住哪儿呀?我家里有头牛不太精神,明儿个我去找找他。”王氏完全没听出他那话里有话,直接想也没想就把那胭脂的住址透的是一清二楚。 各位,就这么着,宿介打听清楚了胭脂家的具体方位。第二天晚上,宿介去王氏家之前先拐到胭脂家去了。这宿介到了胭脂的窗下,屋里是漆黑一片。宿介用指头敲敲她窗户,屏住呼吸听着屋里的动静。没过多久,就听得屋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谁呀?”这宿介接道:“妹子,我是鄂生呀,你不记得我了?”就听得这屋里的女人说:“我虽然喜欢你,但姐做人是有底线的。我这是为了咱俩一辈子的终生大事,不是为了一夜激情。你要是真爱我,你就遣个媒人来,你要说咱俩地下情,那我肯定不能同意。” 这宿介是个二皮脸,听完了胭脂一本正经的话不但不退缩,甚至还有些想淫笑:“行。不过……我这好容易来了,咱俩来个爱的抱抱总行吧?”胭脂以前没约过会,加上她又是故意端着,经过宿介那么一教唆,忍不住就把那屋门开了一道缝儿。霎时间,这宿介是飞身窜入,抱着那胭脂就要行非礼之事。这胭脂扭不过他,倒地上跟他在那儿拨弄,这宿介一看此种情形,更是欲火焚身,在那儿对着胭脂就要行那苟且之事。胭脂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也有点儿反应过来了:“不对呀,你是哪儿来的变态色狼?你肯定不是鄂生!你要再这样,我就自杀,到时候也没你好果子吃!” 话说这宿介正在兴头上,听胭脂这么一说,那欲火焚身也凉了半截,生怕自己的丑行暴露,赶紧说:“别价呀,你不乐意就算了呗,那咱下次再约。你定个时间?”这胭脂说:“到咱们wedding的时候不行吗?”宿介一听,wedding?我跟你wedding得起来吗?“不行不行,这等到咱俩结婚还得有阵子呢,时间太长了,你想个最近的日子。”胭脂就敷衍宿介:“那等着我病好了吧。这下总行了吧?”宿介说:“行倒是行,但你得给我个信物我才能相信。要不然,我哪儿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征婚跟人家跑了?” 胭脂一听,信物?这信物要是到了他手上,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这儿,胭脂赶紧说:“不行不行不行,这个咱们回头再说。”这话音刚落,宿介直接就强行抢过胭脂的一只绣花鞋,用帕子包好了,揣兜儿里,爬起来就走。胭脂急了:“哎,我说,咱可不带这样的。现在我这信物攥你手里,你要是后悔,就是逼死我!” 宿介这二皮脸一边儿听,一边儿头也不回的就出门了。 话说古代跟现在可不一样,现在越是大半夜才越撸串蹦迪,还有24小时超市灯火通明的,可古代一到晚上就乌漆墨黑的,啥也看不见,而且还有宵禁,您没特殊情况要是大半夜在外面乱窜,那是要挨板子的。这宿介偷偷摸摸,摸着黑是深一脚浅一脚才回到那王氏家里。 王氏说:“今晚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这宿介也不正面回答,“嗨,夜跑呢,锻炼身体,才能更好地撩妹。问那么多老的快,赶紧睡觉吧。” 刚躺下,这宿介忍不住就想好好把那绣花鞋把玩一番,以满足他老男人非礼小萝莉的变态欲望。谁想到拿手一摸,没了! 这下,把那宿介吓得是一身冷汗。各位,要搁现在,莫说您垃圾桶里丢只旧鞋,您就是丢出去十只,人家也当您富婆儿大扫除呢。可那时候不行,那时候待出阁的小姐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只二哈看见路上有只绣花鞋,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所以这宿介才吓得是一身冷汗,赶紧点上灯,把自个儿衣服差点儿都捋碎了,也没找着他那宝贝。宿介心想,该不是王氏心生嫉妒看着不爽给我藏起来了吧?“哎,你醒醒,我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给我藏起什么东西来了?”这王氏哪儿知道他去勾引小萝莉去了,还在那儿插科打诨呢:“哈哈哈,你说的没错,我头一次见你个抠门儿口袋里超过三块钱。”这宿介脸都急红了,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心急火燎地说:“我给你说正经的呢,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 这王氏是一头雾水,“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这个疑心病猥琐男,你这浑身上下有啥值得我藏的啊,就你那一身儿?” 这宿介觉得再难开口他也得说了:“我说的是那胭脂的绣花鞋!” 话说王氏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哎呀呀呀,你个该死的老色狼,你疯了吧你!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个贱男去猥亵少年儿童!你要不要脸呀你。” “哎呦,姑奶奶,我求你了,你别喊了,嘘!你就说你藏了没有?” “藏了我还能在这儿躺着睡觉,早把你那狗头采下来塞马桶里去了。” 这边王氏是扯着嗓子拼了老命的骂,宿介在那边是求爷爷告奶奶:“哎呦,姑奶奶,我求你了,咱先去找。这大晚上没人,指定就掉哪儿了。等找着了,回来你劈了我我也不说啥。” 两人穿好衣服,从门外找到大街上,又从大街上找回门外,可这绣花鞋就像插上了翅膀,竟然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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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业游民酿造惨案
- 各位,那这绣花鞋到底上哪儿去了呢?难道说真的是那宿介不小心给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非也非也。话分两头,要说这绣花鞋的去处,咱们还得先说说王氏的过往桃花。 这王氏虽说不比胭脂那么青春年少,但人老心不老,仰慕者遍布大街小巷:清一色的全是渣男,搁社会上全是要进局子的那一款。话说这巷子里住了个地痞,名叫毛大,也是王氏的粉丝。这毛大是个无业游民二混子,刚给人家表白就被王氏给拒了:“猥琐男我还可以忍受,但是矮矬穷的猥琐男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毛大心有不甘,心生一计。听说这王氏跟老狗宿介有一腿,只要这王氏的老公出门做生意,这毛大就每天晚上蹲人家王氏家窗户底下听墙根儿搜集证据,等回头搞个“艳照门”,好好威胁王氏,不就能成为王婆儿翻牌子组合中的一员了嘛。 那天晚上,他按照惯例又来窗户底下偷。谁承想刚走到窗户底下,出溜的一下,差点儿被什么东西给绊倒cei地上。捡起来一瞧,帕子里包着一只绣花鞋。这么青春靓丽的东西肯定不是王氏的,谁的呢? 毛大蹲在窗户下面,正好听见宿介、王氏二人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底儿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王氏的爱慕者还能是什么好人吗?毛大心说,嚯,我这整天撩王氏撩不着,害得我还得蹲窗户底下当狗仔队。这下我还不稀罕撩了呢,天上掉下来一年轻美女,我拿着绣花鞋去找美女,吓她一下,这激情一夜是少不了了。 毛大把那绣花鞋包起来转身溜回了家,回了家,就搂着那绣花鞋浮想联翩。过了几个晚上,趁着夜黑风高,毛大就悄悄往胭脂家去。古代人晚上睡觉好夜不闭户,说是路不拾遗,其实呢也是因为穷人家没什么可偷的。这毛大一推门,没关。他就悄默声的进了院子了。但这毛大跟宿介不一样,他不但是个渣男,还是个二不楞子,脸胖无脑。他连哪间屋子住了谁都不知道,直接就冲着那卞老爹屋子去了。 这卞老爹忙活了一天刚睡下,就听见外面谁在那儿当当当的敲窗户呢。卞老爹从窗缝里一看,是个男的。就听那毛大说:“我说胭脂阿妹,我是你阿哥呀,嘿嘿嘿,我这儿有你的绣花鞋哟。你出来,咱俩来个激情一夜,这事儿咱们就算私了了。” 一听这个,老父亲恨不得原地爆炸:“老子这辈子当宝贝一样养着的女儿,你这种辣鸡贱男怎么敢这么调戏!”这卞老爹是怒从心头起,顺手抄起一把菜刀就追出来了。这毛大一看,靠,不是美女吗?怎么还演出别的剧本来了? 毛大一个着急就找不着北了,明明大门开着还在那儿拼了老命的翻墙,而且是越着急越翻不过去,再回头一看,卞老爹已经提着菜刀追到眼前了。这毛大脑袋“嗡”的一声,狗急跳墙,豁出去了!转过身来就开始拼死夺卞老爹的菜刀。这时候,就听得胭脂她妈也醒了,在屋里声嘶力竭:“快来人呀,强盗来了!救命呀,杀人了!” 接下来,卞老爹会如何呢?毛大能不能成功逃窜呢?胭脂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您别着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到时候我再给您细细道来。咱们下次节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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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蒲松龄,生于明末,卒于康熙年间。字留仙,别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淄川(今山东淄博)人。一生穷困潦倒,著作丰富,除《聊斋志异》外,留下诗、词、文共计千余篇,并著有《日用俗字》、《药祟书》、《农桑经》等科普读物。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雨辰,南京师范大学古代文学博士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聊斋志异》是志怪小说的集大成者,中国文言小说最后的高峰。全书分为十二卷,近五百篇。有山东特产的鬼怪传奇,也有原装进口的佛经教义;有热烈浪漫的人狐恋曲,也有魔幻现实的人事纠葛;有偷桃种梨的道法,也有穿墙通天的仙术;有痴情、苦情、悲情、绝情、柔情,不出情理之外;也有仁、义、孝、友、谅,常在人伦之中。
真可谓:鬼怪狐仙,说尽人间不平事;如梦如幻,庄列班马孤愤书。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有由然矣。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逐逐野马之尘,罔两见笑。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编。
吾愿读书之士,览此奇文,须深慧业,眼光如电,墙壁皆通,能知作者之意,并能知圣人或雅言、或罕言、或不语之故,则六经之义,三才之统,诸圣之衡,一一贯之。异而同者,忘其异焉可矣。不然,痴人每苦情深,入耳便多濡音。
幻由人生,此言类有道者。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菩萨点化愚蒙,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耳。
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为妄。然爱人之色而渔之,妻亦将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天道好还,但愚而迷者不寤耳。可哀也夫!
观其孜孜憨笑,似全无心肝者;而墙下恶作剧,其黠孰甚焉。至凄恋鬼母,反笑为哭,我婴宁殆隐于笑者矣。窃闻山中有草,名“笑矣乎”。嗅之,则笑不可止。房中植此一种,则合欢、忘忧,并无颜色矣;若解语花,正嫌其作态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