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Table of contents

• 试听 1.打女人是外公家的传统
  • 旁白（雪坤）： 在上一集中，我们讲到，在外公家里，除了外婆，帮工小茨冈成了小阿列克谢最要好的朋友。他真诚善良，安慰病卧在床的阿列克谢，不计较舅舅们对他的捉弄与诋毁；他勤劳能干，成了舅舅们争抢的得力助手。但是，他的能干和善良，也最终被愚蠢的舅舅们利用，被一座沉重的十字架压死了。 小茨冈被无声无息地埋葬了，但他的死给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玻璃窗上结了一层冰花，月光一照，亮晶晶的。我躺在外婆的大床上，被一张大被子严严实实地裹着，并不感觉冷。 四周静极了，只听见外婆做祷告的声音。每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令她烦心的事，外婆总会一五一十地说给上帝听。 外婆（刘红玉）： 主啊，你是知道的，谁都希望日子过得好一点。米哈伊尔呢，是老大，该留在城里，叫他搬到河对面去，他觉得委屈。那儿没人住过，搬过去，不知道会怎样呢。老头子啊，明显更喜欢雅科夫。为人父母的，对待孩子亲疏有别，这当然是不应该的，但那老头子死心眼，固执得很。上帝啊，但愿你能够开导开导他，让他公平一点，让他明白，该如何给孩子们分家！ 还有啊，你能不能对瓦尔瓦拉也好一点儿，让她有点开心事，平时多笑笑。她是个好孩子，但不知道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让她过得这么苦。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身强力壮，却整天愁眉苦脸的。哎，真是作孽…… 格里戈里也是，请也关心关心他吧。一把年纪了，眼睛越来越差，万一哪天，另一只眼睛也瞎了，肯定会被老头子赶出家门的。一个瞎老头，将来要去讨饭，这多不好啊！他给老爷子干了一辈子，真是用尽了力气，可老头子帮过他吗？没有！哎，上帝啊，只有你能帮帮他了！ 亲爱的主啊，你明察秋毫，无所不知，你救救这些无助的人吧，宽恕他们吧，主啊……主啊…… 阿列克谢内心独白（雪坤）： 外婆想到了身边所有人，希望上帝帮助他们，但她偏偏没有想到自己。可能她认为，自己的麻烦不算麻烦吧，应该把上帝的仁慈分给更有需要的人。 上帝到底长什么样呢，嗯，我想不出。可是我觉得，天使应该差不多就是我外婆这样的。在这个家里，如果没有外婆这样的天使守护着，日子大概会越来越难过。 说起来，我想起那件事…… 那天，我从米哈伊尔舅舅门口经过，看见纳塔丽亚舅妈穿着一身白衣服，双手护着胸口，满屋子乱滚，不停地喊，“上帝啊，把我带走吧！”唉，听起来好可怕啊…… 其实我不止一次看见纳塔丽亚舅妈的脸又青又肿，眼神也是呆呆的。我后来就问外婆，是不是舅舅打她了。外婆说，是的。 外婆（刘红玉）： 哎，这个挨千刀的畜生！你外公警告过他，让他不许再打自己老婆了，所以他就躲起来偷偷打。你米哈伊尔舅舅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你舅妈又太软弱…… 不过，现在总算不像从前那么往死里打了。他现在只会扇你舅妈的脸，扯她的耳朵，偶尔还揪她的辫子。 唉，回想从前呐，你外公也打我啊。有一次，他打我，从复活节头一天的中午祷告开始，一直打到傍晚。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再打…… 阿列克谢（雪坤）： 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打你啊？ 外婆（刘红玉）： 不记得啦。哎呦，还有一次，他把我打得死去活来，整整五天五夜不给我吃东西！当时他还要…… 阿列克谢（雪坤）： 可是你的力气比他大很多啊！ 外婆（刘红玉）： 小子，他的力气是没我大，可他的年龄比我大啊！再说了，他是我的丈夫，是上帝让他来管我的，我只能忍着…… 阿列克谢内心独白（雪坤）： 听外婆这么说，我大概明白了，打女人是外公家的传统。在这个家里，所有的男人都会打自己的老婆。我爸爸就不这样，所以他们不喜欢我爸爸。 可我不明白，外婆和舅妈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忍着呢？难道上帝会让好人一直受苦，让坏人一直做坏事吗？ 我不知道，外婆没和我说过。
• 2.失火，难产，漫长而混乱的夜晚
• 3.你把所有东西都给他们吧！
• 4.有时，上帝也搞不清楚谁对谁错

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马克西姆·高尔基（Maxim Gorky，1868-1936），苏俄文学奠基人，五次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获得者。高尔基10岁时便开始独立生活，先后当过拾荒者、学徒、门卫、工人等，充分地体会了俄国下层人民生活的艰辛。加入俄国民粹党后，大量阅读了民粹党人和马克思的著作，从而积极投身于革命活动，为苏维埃的文化建设做了大量工作。代表作有《海燕》《母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等。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一字，大学中文系教师，着力于比较文学与文学理论研究。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每个故事里都有人遭受虐待和折磨，或者受别人挖苦、嘲弄和压迫。”

在父亲去世后，小阿列克谢跟随妈妈来到下诺夫哥罗德市，住进了外公外婆家里。乐观又善良的外婆，立刻成了小阿列克谢最好的朋友，而凶狠的外公和愚蠢的舅舅们，则成了他童年的噩梦。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家里，丈夫打妻子是传统，儿子打老子是常态，所有人都相互仇视，而仇恨最终导致了悲惨的结局……

在这部自传体小说中，高尔基从一个孩童的视角，观察并描述了农奴社会瓦解之后，通过工业革命迅速开始资本主义进程的俄国社会现状，表达了对底层劳动人民的悲悯和关注。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在无穷无尽的工作日里，忧伤也是节目，闹火灾就是逗乐，在一无所有的脸上，连伤痕也是点缀。

怨恨是坚冰，天一暖和就会融化。

人们活着就得商量着办事，这是为人处世的最好办法，我们把这称为习惯，定出规矩，奉为法律。

官员就好比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一来，所有的法律都被他破坏了。

我们有许多虚有其表的东西，看上去是个人，但仔细一瞧——肚子里没有东西，整一个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