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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29
身心俱损,李瓶儿沉疴难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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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Table of cont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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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瓶儿思子成疾
- 上一讲,咱们说到,潘金莲酝酿已久的惊天大阴谋,终于逮着机会,新鲜出炉,利用房里那只白狮子猫,吓死了李瓶儿的宝贝儿子官哥儿,拔掉了那根叫她不爽的眼中钉、肉中刺,至此,西门府的宅斗,达到新一轮高潮。
这官哥儿一死,西门庆全家老小是放声大哭。亲妈李瓶儿难过一头撞在地下,昏死过去。过了老半天才苏醒过来。一醒呢,就扑上前,搂着孩子的尸体,哭得声泪俱下:“我可怜的儿啊,我的心肝!你怎么就这般命苦,抛闪下你娘先去了!心疼杀我了!宁可我跟你一答儿死了吧,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那奶娘如意和丫头迎春,见李瓶儿这样,也都在边上哭成一团。西门庆见李瓶儿悲痛得厉害,也顾不得伤心了,赶紧命小厮把西厢房收拾干净,要把孩子的尸体抬出去,停放到前厅,省得李瓶儿哭出个三长两短。可李瓶儿这丧子剧痛之下,哪里肯放!两只手紧紧搂着官哥儿不撒手,整张脸都埋在那孩子的尸体上,口口声声直叫:“我救不活的冤家!我娇娇的儿!你撇的我好苦,生揭了你娘的心肝去了!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儿!……”吴月娘等人都陪着哭了一回,想劝李瓶儿节哀顺变吧,却是怎么劝都劝不住。
西门庆见李瓶儿脸也抓破了,头发也散了,眼泪只是流个不停,便上前安慰:“他既早早去了,说明不是你我的儿女,白养活他一场罢了。他短命早死,咱们哭两声,丢开也就罢了,怎么能只顾哭个没完,又哭不活他!你的身子也要紧不是?如今抬出去,好叫小厮请了阴阳先生来,给孩子办理后事。”说着就问吴月娘,什么时辰了?吴月娘表示,申时前后吧。旁边孟玉楼立刻插嘴说:“我头里说什么来着?他原是申时生的,管情还等这个时候再去。你看,连日子都一样,都是二十三号,正正好好的一年零两个月。”
各位,不过片刻之间,这西门庆、孟玉楼和吴月娘就从伤心的情绪里走出来了,那眼泪、那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李瓶儿不一样啊,她是官哥儿的亲娘,死的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了一年多的儿子啊,一见小厮们要来抬尸体,那眼泪是哗哗哗地往下掉,一边哭,一边说:“这么急着抬出去做什么?大姐姐,你伸手摸摸,他身上还热着呢!我亲亲的儿啊!你教我,可怎么割舍了你去?”哭着哭着,又一头撞倒在地下,半天扶不起来。众小厮瞅准机会,这才把官哥儿从李瓶儿怀里抢过来,抬出去了。
之后,西门庆先是派了人去亲家乔大户那儿报了丧,接着,又请了阴阳先生来给儿子批书。最后,又拿了四十两银子交给贲四,教速速买副棺材来,准备入殓。李瓶儿舍不得也没办法,见一切准备就绪,只得哭着往房里,寻了几件官哥儿生前的小道衣、小鞋袜,安放在棺椁内,眼睁睁看着大伙钉了长命钉,把她儿子盖了进去。
第二天,西门庆因家里事儿多,也没往衙门上班,上司夏提刑打听得知,特意赶来慰问,吴大舅、花大舅、应伯爵等亲朋好友也都来参加了葬礼,随了份子。西门庆呢,虽说刚开始也伤心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满血复活了,照旧招待客人,照旧操办丧礼,几乎跟平时没啥区别。
可李瓶儿就不一样了。你想,早上儿子还安安静静躺在她怀里呢,会呼吸,有温度,又小又软,可这会儿,就阴阳两隔、再不能见,这她能受得了吗?那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煎熬。妆也不化了,茶饭也不吃了,每天就躺床上病殃殃地流眼泪,哭也是哭不出来了。
西门庆怕李瓶儿伤心过度,有个三长两短,就吩咐奶娘、丫鬟,白天时刻陪着,一步都不能离;到了晚上呢,西门庆又一连在李瓶儿房里歇了三夜,百般温柔,百般解劝,就怕她想不开要出事儿。甚至,还特意请了尼姑薛姑子来,给李瓶儿讲经开导。
可是各位,这佛经上的空言空语,哪里比得过母子连心、血浓于水呢?李瓶儿虽然听了,终究是爱缘不断,伤心不止。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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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孙雪娥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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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潘金莲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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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阳节变故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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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西门庆四处求医
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兰陵笑笑生,真实身份至今是谜。后世学者提出了王世贞作、李开先作、屠隆作、汤显祖作等多种说法,均因证据缺乏,难以定论。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原乡,北京大学古代文学硕士。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金瓶梅》是我国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白话小说,也是世情小说的开山与典范。它的故事由《水浒传》“武松杀嫂”一节演化而来,讲述了清河县商人西门庆的发迹与死亡史,兼及其家庭妻妾间的争宠斗争。
这是一个云霞满纸的世界,饮食男女,热闹喧嚣,声色犬马,琳琅满目;这又是个漆黑一片的世界,道德泯灭,欲海无涯,群魔乱舞,秽恶不堪。一张张因财色而扭曲的脸,一个个因权欲而疯狂的人,填不满的欲壑,逃不脱的因果。
直应了那句:唯太阳与人性,不可直视。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
说便如此说,这“财色”二字,从来只没有看得破的。若有那看得破的,便见得堆金积玉,是棺材内带不去的瓦砾泥沙;贯朽粟红,是皮囊内装不尽的臭淤粪土。高堂广厦,玉宇琼楼,是坟山上起不得的享堂;锦衣绣袄,狐服貂裘,是骷髅上裹不了的败絮。
爹,你好人儿,你瞒着我干的好勾当儿!还说甚么孩子不孩子!你原来就是个弄人的刽子手,把人活埋惯了,害死人还看出殡的!
咱闻那佛祖西天,也止不过要黄金铺地,阴司十殿,也要些楮镪营求。咱只消尽这家私广为善事,就使强奸了姮娥,和奸了织女,拐了许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我泼天的富贵!
劝尔莫结冤,冤深难解结。一日结成冤,千日解不彻。若将冤解冤,如汤去泼雪。我见结冤人,尽被冤磨折。我今此忏悔,各把性悟彻。照见本来心,冤愆自然雪。仗此经力深,荐拔诸恶业。汝当各托生,再勿将冤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