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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树林惊现双尸
- 上回说到,蓬莱县接连发生三宗奇案——蓬莱县令王德化中毒身亡,县衙文官范仲离奇失踪、船主新娘顾曹氏下落不明……狄仁杰发现,范仲和顾曹氏失踪的时间地点高度吻合,就在城西的范家田庄和曹宅一带。于是,狄仁杰立即带齐人马奔赴城西,在那见到给范家干农活的裴九和淑娘两父女。 在狄仁杰的逼问之下,裴九哆哆嗦嗦地交待了当天的事情:“那天,范仲老爷的仆人老吴牵着三匹马过来,说范老爷要和一女子在田庄里过夜。我知道范老爷这次来田庄,肯定要检查庄稼收成的,便带着老吴去田地里看庄稼。等我们回来,老爷和女子已经上阁楼里休息了。晚上我跟老吴睡在谷仓里,半夜我醒来,发现老吴不见了。” 狄仁杰问:“发生了什么事?” 裴九继续说:“我起身走出谷仓,发现外面拴着的三匹马也不见了。我以为他们半夜走了,却看见阁楼上还亮着灯。我进去一看,惊恐地发现范老爷和女子都躺在床上,两人浑身是血,一把镰刀掉在床前。我心想肯定是老吴那厮杀了人,偷了老爷的钱和马跑了。” 狄仁杰又问:“那两具尸体现在在哪?” 裴九说:“小民知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推车把那两条尸体拖到附近的桑树林里,等天亮再带铁锹过去埋了。哪知第二天早上,我拿着铁锹去桑树林,发现两具尸体都不见了!真是见鬼了呀!” 狄仁杰满脸怒气:“难道死人还能跑了不成?” 几个衙役架着裴九来到旁边的桑树林,裴九指着一棵树说,那天半夜就是把两条尸体扔在这儿。马荣捡起几片枯树叶给狄仁杰看,上面确实有血迹。 没过一会儿,乔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狄大人,那边有一块泥地,好像被翻动过。” 众人带着铁锹跑过去挖土。很快,泥地里露出一件白衣服,继续挖,又露出一颗光头,原来是一个穿着内衣裤的和尚!再往下挖,又冒出一具男尸,头颅几乎被砍断,只剩点皮连着脖子。裴九和其他衙役一看,正是范仲!铁锹继续挥舞,奇怪的是,他们前后左右挖地三尺也没有发现女子的尸体。 真是奇了怪了,女子尸体不翼而飞,又无端端生了一个和尚尸体,怪哉怪哉!狄仁杰再三逼问,裴九就是说不出女子的尸身在哪里,问女子长什么样,裴九说他发现尸体时,女子脸上沾满了血,看不清样子。 审讯无果,狄仁杰又回案发第一现场寻找蛛丝马迹。他上了阁楼来到房间,发现床头有一处深深的刀痕,可见当时凶手下手之狠,力气之大。狄仁杰还在窗边的地上捡到一个纸包,里面是一把女人用的梳子。 狄仁杰下令,把裴九、淑娘和两具男尸一起带回县衙审理! 临走前,狄仁杰还走访了失踪女子顾曹氏的娘家曹宅。顾曹氏的父亲曹鹤仙是个老学究,家里书架林立,却空空荡荡,没见几本书。狄仁杰很疑惑,曹鹤仙说,那些书他已经入心入脑,再放在书架上也是摆设,所以他会定期送给京城的堂兄曹芬。曹鹤仙似乎并没有把女儿失踪的事放在心上,还说女儿已经下嫁顾孟宾,有什么事也应该由他出面,反而兴致勃勃地跟狄仁杰大谈理学。 狄仁杰不愿纠缠便匆匆告辞,回县衙审理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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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杀竟成误杀
- 县衙升堂,马荣乔泰抛出一把镰刀和一件带血的女装,这是在田庄的谷仓里搜到的。根据之前顾孟宾的描述,这件女装跟顾曹氏失踪当天穿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那位女子很可能就是顾曹氏! 那具和尚尸体的身份确认了,是白马寺的僧人慈海。和尚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现象,经仵作验尸,推断是死于心病猝发。狄仁杰当堂审讯裴九和淑娘,裴九的口供跟之前一样,还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淑娘说,她现在才知道田庄里发生了命案,而且她当时也没正面瞧见女子的脸。 狄仁杰掏出在阁楼捡到的那把梳子,淑娘一看,嘀咕了一句:“没想到他真的弄到了一把梳子。”淑娘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紧捂住嘴巴。狄仁杰知道必有隐情,严厉追问。 淑娘不得不说出她的秘密:“一个月前,我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认识了阿广,他是个十足的流氓无赖,见到我之后就开始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他还放下狠话,如果我有了新的相好,他就……他就一刀割断我的喉咙!” 狄仁杰追问:“那这把梳子是怎么回事?” “阿广说要送我个称心的小玩意,我随口说要一把跟我头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梳子,没曾想他真的弄到了。” 狄仁杰深思片刻,捋了捋胡须,一拍惊堂木,宣布:“此案已有眉目!本官将继续追查真相,退堂!” 回到内堂后,洪亮皱着眉头问:“大人说此案已有眉目,让我颇为不解。” 狄仁杰说:“这是一场误杀!阿广弄到那把梳子之后,当晚就去田庄找淑娘。当他偷偷爬上阁楼时,看见床上躺着一男一女,误以为淑娘有了新欢,阿广恼羞成怒,抄出镰刀,冲进去给床上的男女一人一刀。第一刀砍断范仲的喉咙,鲜血喷在女子的脸上,女子还没来得及呼喊,阿广又一刀砍在她脖子上。连砍两人后,阿广扔下镰刀跑了,这把梳子应该是慌乱之中掉的。” 洪亮问:“那仆人老吴呢?” 狄仁杰说:“老吴绝非凶手,如果他想谋财害命,从州府回来的路上机会更多,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没必要等回到田庄。但他是第一个发现命案的人,胆小贪财的他索性偷了范仲的钱财马匹一走了之。” 洪亮又问:“那和尚的死,还有那女子的尸体……” 狄仁杰说:“和尚的死也许是个意外,午后我会去一趟白云寺,探探情况。那女子很可能是顾曹氏,至于她的尸体为何不见,我也想不通。马荣乔泰,你们再跑一趟城西,看看有没有阿广和那女尸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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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荒废古庙闹鬼
- 马荣乔泰听令后当即前往城西,来到一处荒废的古庙,即使是白天,古庙里依然阴森恐怖。两人听说过发生在这个古庙的恐怖传说——九年前,曾有四个白云寺的和尚被人割断喉咙死在这里。后来这古庙就荒废了,可是经常有农夫看见古庙半夜有灯火闪烁,传说是那四个和尚的鬼魂在里面游荡…… 马荣和乔泰走进庙里。突然,马荣感觉头顶有动静,抬头一看,一道黑影劈下来,把马荣生生撞倒在地。原来是个大汉,那人还想冲过来掐住马荣的脖子,马荣死死钳住他的双臂,一脚蹬在他的小腹上,顺势把他凌空过顶踹飞,摔出一丈远。那人踉踉跄跄想站起来,马荣飞身上前,两个连环穿心腿,那人便瘫在地上,口吐鲜血,站不起来了。 倒在地上的人正是阿广,经审讯,确实是他杀了范仲和女子,马荣刚想问女子的尸体去了何方,阿广因为受伤过重死了。马荣乔泰在古庙里外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尸体,只在墙下发现一大堆和尚用的破禅杖。 另一边,狄仁杰带着洪亮探访了白云寺。白云寺住持海月法师前来迎接,给狄仁杰介绍了白云寺的历史渊源。四百年前,佛祖显灵在一座五尺高的檀木佛像上,当时的僧人发现以后就在这修建了白云寺,守护华夏古国的最东方,庇佑这里的水手船工出海平安。末了,住持还对狄仁杰说:“再过几日,本寺便要举行弥勒圣像开光大典,届时还请狄大人赏光。” 狄仁杰说:“承蒙邀请,本县颇感荣幸。敢问这开光盛典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住持回答:“这开光大典是本地船主顾孟宾感激佛祖恩泽,决定捐赠一座同样大小的佛像,赠送给京城白马寺。顾船主请了山东最好的匠人,用上等的杉木,在顾宅里闭门精雕了二十多天,终于做出了一尊五尺高的佛祖坐像。这尊佛像装在一个精美的紫檀木盒里,已经送到了寺内。本寺决定明天晚上二更亥时,为这尊佛像举行隆重的开光盛典,再由本地军队一路护送至京城白马寺。” 闲话说罢,狄仁杰谈起城西那具和尚的尸体,白云寺一众僧人都说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有僧人突然问狄仁杰,有没有瞧见死去的和尚慈海身边的一根手杖。狄仁杰回想了半刻,很干脆地说:“没有!”但他转头又想起,当时在曹宅的时候,曹鹤仙手里倒是握着一根长手杖。 谈话间,寺院后殿传来滚滚热浪,狄仁杰出门一看,只见后院里浓烟卷着火舌翻滚而起。僧人说这是准备火化慈海的尸体。狄仁杰还没见过火化尸体,惊讶于原来要用这么猛烈的火。 出了白云寺,天色尚早,狄仁杰顺道去码头看顾孟宾的船厂。狄仁杰见到顾孟宾时,惊奇地发现他也拄着一根手杖。顾孟宾说,年轻时他遭遇了一场意外,一条腿不幸被砸断,从此就拄上了拐杖,这种手杖是用江南斑竹做成的,轻盈细瘦,可惜一条不够力,所以两根并起来用。 探访完白云寺和顾孟宾的船厂之后,狄仁杰和洪亮便返回县衙,刚好碰上从城西回来的马荣和乔泰。兄弟俩向狄仁杰禀报在古庙里遇到阿广,以及在古庙里找到一堆破旧禅杖等情况。 狄仁杰面露喜色,开口说道:“这样看来,我对误杀的判断是对的。不过那个女尸依然下落不明。民间盛传古庙闹鬼,半夜经常有灯火闪烁,我怀疑有和尚半夜在庙里图谋不轨!这就能解释为何慈海会出现在那里。还有些手杖,曹鹤仙、顾孟宾和古庙都发现同样的手杖,其中必有关系!” 失踪的女尸到底去了哪里?这些手杖会成为狄仁杰破案的关键线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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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高罗佩,荷兰外交官,著名汉学家。高罗佩精通中、英、日、梵等十几国语言和文字,尤其痴迷中国文化,写得一手好书法,擅长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样样通晓,写过许多关于中国传统工艺玩物、历史习俗的文章。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多啦A队,正牌刑侦张Sir、贴牌文艺男青年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大唐高宗龙朔年间,蓬莱县令离奇暴毙,密室杀人迷雾重重,县衙后宅频频闹鬼。京官狄仁杰奉命赴任,彻查此案,却意外连连。有人月夜河边抛尸、县衙文官离奇失踪、船主娘子下落不明……扑朔迷离的案件接连发生,是意外巧合还是另有蹊跷?案件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狄仁杰将如何拨开迷雾,查明真相?
本节目以唐代宰相狄仁杰为主人公,描述狄仁杰在州县各地为官断案、伸张正义的传奇经历。狄仁杰断案如神,被西方读者称为古代中国的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