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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蓬莱县令离奇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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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山东海边,有一座蓬莱县城,县城里终日阴雨连绵,民间盛传离奇恐怖的鬼怪故事。传说每到狂风暴雨的夜晚,会有鬼魂从郊外乱葬岗的坟墓里爬出来害人;海上长期浓雾弥漫,常常可以看见怪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初春的一天早晨,天色依然昏暗,经过昨夜一场狂风暴雨之后,蓬莱县衙内显得格外幽静。
这都到县衙升早堂的时辰了,王县令却迟迟不见身影,这在往常是极其少见的事。管家提着纸皮灯笼急匆匆地跑到卧房去喊王县令,奇怪的是,卧房里并没有人。王县令是个爱书之人,平日里有挑灯夜读的习惯,有时读到深夜就直接在书桌上伏案而睡。王县令会不会在书房里呢?
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赶去书房,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准备推门,咦,门从里面锁上了。管家心想,老爷肯定是昨晚看书太晚,在书房里睡了,到这会儿还没醒呢!他又拍了拍门,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老爷!该升早堂了,老爷……”奇怪,书房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管家手里的灯笼被扑灭,他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老……老爷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管家慌慌张张地一路小跑到前厅,跟县衙的二把手唐主簿禀报了此事。唐主簿连忙叫了几个身材魁梧的衙役去把门撞开!
门,被撞开了,众人吓了一大跳:只见王县令瘫倒在茶炉旁的地面上,脸色发紫,两只眼睛直瞪着屋顶,一只茶杯滚落在王县令右手边的席子上。
唐主簿慢慢挪到王县令身边,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王县令的身体,又吓得迅速抽回来,哆哆嗦嗦地说:“王……王县令,他……他死了!”
王县令死了?王县令怎么死的?
仵作验完王县令的尸体后,断定王县令是中毒身亡,死亡时间应该在夜半时分。书斋左侧的茶具柜上放着一个茶壶,茶壶里还剩半壶茶水,仵作取了一点茶水,倒给喂狗喝,那狗扑腾几下,就死了,看来是茶水有毒。茶具柜旁边还有一座铜炉,上面放着一把用来烧水的铜壶,但壶里的水已经被烧干了,没法判断铜壶里有没有毒。
可是,王县令的死也太奇怪了。是何人下的毒手?这位王县令,本名王德化,年近半百,饱读诗书,气度不凡,为人不拘小节,大事讲原则,小事懂灵活,是个深受蓬莱百姓爱戴的好县令,平日里更是从不与人结仇,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呢?
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凶手是怎么下毒的?王县令爱品茶,茶叶和茶具都是他极其珍爱的物体,平日里都锁在茶柜里,从打水、烧水到泡茶,王县令都必须亲力亲为,旁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还有,凶手是如何进出县衙的?蓬莱县衙戒备森严,闲人免进,案发当晚并没有发现外人闯入衙内,更诡异的是,案发现场的书斋,门栓是从里面锁上的,除了这扇门,书斋并没有任何其他出口,行凶后,凶手又是如何逃走的呢?
很快,王县令离奇暴毙的消息很传遍了蓬莱县。一团浓浓的迷雾笼罩在蓬莱县的上空,民间各种骇人听闻的鬼故事又盛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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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京官赴任路遇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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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长安北门外的小山坡上,坐落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这里迎来送往,因此得名“悲欢楼”。楼上的一张方桌上坐着三位身穿官服的男子,年纪都在三十上下。三位官爷举杯畅饮、互诉衷肠。
中间那位官爷,长髯及胸、器宇轩昂,名为狄仁杰。前不久刚收到朝廷任命,即将远赴蓬莱出任县令。今天的酒席,正是两位同僚兼好友梁体仁和侯钧为狄仁杰饯行的。
梁体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酒杯扣在桌面上,面露难色地说:“狄兄啊!我可真搞不懂你,你在中央机关单位做得好好的,为何想不开要申请下基层呢?”
侯钧也附和道:“对啊!再说你去哪儿不好,非得去蓬莱。我听说那旮旯风水不好,妖魔鬼怪和灵异事件特多,连前任县令都死得不明不白,现在他的阴魂还游荡在县衙里呢!”
听了两位好哥们的话,狄仁杰不以为然地说:“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性,在中央机关整天埋头抄写公文,抄得我已经厌倦了,现在就想到基层一线,查查案,干点实事。朝廷命官被谋杀,绝非小事,此番前去蓬莱,我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见狄仁杰心意已决,一旁的二人也不再规劝,只是频频举杯,嘱托他一路顺风。
酒足饭饱之后,狄仁杰骑马出发。此行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老仆人和两件宝贝。老仆人叫洪亮,是狄家的老家臣,忠心耿耿,足智多谋,是个难得的好帮手。两件宝贝,一件是狄仁杰父亲亲传的断案法典,另一件是狄家传家宝——雨龙宝剑。
说着,主仆二人翻身上马,一路骑行,经过两天两夜的马不停蹄,行到山东地界的一处山野林地。这地方密林遮天,荒草丛生,上不见光,下不见路,四周没个人影儿。两人正想歇歇脚,稍作休息之后再赶路。突然,树林里窜出两个骑马大汉!
一人手握长剑,截断了前路,另一人拉弓搭箭在后面掩护。拿剑的扯着嗓子吼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后面打掩护那位瞅了瞅狄仁杰身上的官服,补了一句:“狗官!今天遇到咱讲道义的绿林好汉,算你们走运,留下买路财,饶你们两条狗命!”
狄仁杰一脸不屑:“呸!什么绿林好汉!两个拦路抢劫的土匪而已!且看我送你们兄弟俩去见阎王!”只见狄仁杰抽出雨龙剑,飞身上前,以一敌二。
两名壮汉左右扑腾,与狄仁杰厮杀得紧,忽然,丛林里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兵马,把他们仨团团们围住。骑兵的头目大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土匪兄弟组瞬间慌了,心想这回完蛋了,真是出师不利啊!狄仁杰不慌不忙地迎上前:“在下狄仁杰,乃新任蓬莱县令。这几位都是我的随从,赶路赶得手脚僵硬,在这儿比划一下,活动筋骨,抖擞精神!这是我的任命公文,请看!”
骑兵头目一看:“原来是狄大人,失敬!我们负责这一片治安巡逻,这边经常有山贼出没,还请狄大人小心。既然没事,那咱们撤了!”
骑兵撤走之后,狄仁杰刚才没打过瘾,冲那劫匪兄弟喊了一句:来来来,再来比划比划。土匪兄弟一脸懵:“狄大人,刚刚在官兵面前为什么要保我们?”
狄仁杰笑了笑:“看你们兄弟俩身手了得,有情有义,不像是一般的山贼。”
土匪兄弟立马服软:“大人英明!我叫乔泰,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马荣,咱们都是被那些狗官逼上梁山的!虽然做了贼,但咱们从来没有做过违反道义的事。狄大人您是个好官,如果不嫌弃,哥俩想跟您做事!”狄仁杰瞧这两小伙一脸诚恳,说:“好!咱们不打不相识,眼下我正缺人手。”
狄仁杰顺道收了两小弟,一行四人直奔蓬莱县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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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县衙惊现县令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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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后,四人终于赶到了蓬莱县衙,前来迎接的是县衙的唐主簿,蓬莱前任县令王德化死后,县衙的一切事务由他暂代管理。
一进县衙,狄仁杰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王县令命案的细节。唐主簿唯唯诺诺地把半个月前那个早上的事,一五一十地作了回禀。
狄仁杰问:“王县令生前可跟人有过节?”
唐主簿说:“王县令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从来不得罪人,哪里有什么仇人。”
狄仁杰追问:“当天晚上还有谁进过书斋?王县令的茶水有没有可能被人动手脚?”
唐主簿说:“当天除了老爷自己,没有其他人进过书斋。老爷喝茶非常讲究,每次都亲自到后井打水,然后在书斋的茶炉上浇水泡茶。老爷的茶具都是名贵古董,平时他都锁在柜子里,不让其他人碰。我们验过老爷的茶叶,茶叶里没有毒。”
狄仁杰仔细查看了卷宗,发现这还真是一宗棘手的悬案。凶手究竟是谁?他是怎么下毒的?又是怎么逃走的?看来看去,卷宗上也看不出端倪,狄仁杰决定先安顿下来,慢慢探查。他让仆人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后院私宅。
一听狄仁杰要住到后院,唐主簿吓得脸色煞白:“大……大人!您真的决定住后院私宅吗?”
狄仁杰一脸疑惑:“后院私宅是县令的配套住所,我乃新任县令,住后院私宅有问题吗?”
唐主簿连忙解释:“后院私宅确实不错,王县令去年夏天才让人重新粉刷一新。只是,只是,王县令惨遭毒害,尸骨未寒,就怕……”
唐主簿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狄仁杰当然懂他的意思。但狄仁杰向来对鬼神之说不以为然,他执意要住后院私宅。
这天夜里,狄仁杰一个人在后院闲逛,此时已经入夜,月色昏暗,蓬莱县刚下过雨,花园里浓雾弥漫,阴森恐怖。狄仁杰举着蜡烛四处游荡,突然,前面窜出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他脸色苍白,双眼茫然无神,头发灰白散乱。狄仁杰吓了一激灵,沉声问道:“谁?”
那人并不答话,狄仁杰刚想把蜡烛靠前,好看清楚他的模样,一阵阴风吹来,蜡烛灭了。那人悄无声息地向黑暗处退去,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狄仁杰赶紧跑回前厅,撞见唐主簿就问:“我刚刚在后院碰见一个怪人,此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一点礼数也不懂,你知道他是谁吗?”
唐主簿一听,惊恐地问:“大……大人!那人是不是穿着灰色长袍?”
“是。”
“左脸上有一块胎记?”
狄仁杰疑惑地回答:“是啊,这人到底是谁?”
唐主簿脸色唰地变得铁青:“大人!您刚刚见到的,就是王县令的鬼魂啊!”
狄仁杰真的撞见了王县令的鬼魂吗?到底是谁杀死了王县令,杀人后凶手又是如何离开案发现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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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高罗佩,荷兰外交官,著名汉学家。高罗佩精通中、英、日、梵等十几国语言和文字,尤其痴迷中国文化,写得一手好书法,擅长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样样通晓,写过许多关于中国传统工艺玩物、历史习俗的文章。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多啦A队,正牌刑侦张Sir、贴牌文艺男青年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大唐高宗龙朔年间,蓬莱县令离奇暴毙,密室杀人迷雾重重,县衙后宅频频闹鬼。京官狄仁杰奉命赴任,彻查此案,却意外连连。有人月夜河边抛尸、县衙文官离奇失踪、船主娘子下落不明……扑朔迷离的案件接连发生,是意外巧合还是另有蹊跷?案件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狄仁杰将如何拨开迷雾,查明真相?
本节目以唐代宰相狄仁杰为主人公,描述狄仁杰在州县各地为官断案、伸张正义的传奇经历。狄仁杰断案如神,被西方读者称为古代中国的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