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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听 1.罗马史上第一个无任职期限的独裁官

  • 今天咱们接着讲《罗马人的故事》。
    
    上一集咱们讲到，罗马和它的同盟国之间因为公民权的问题，爆发了战争，罗马联盟随之解体。这次战争的结果是，各同盟国公民相继获得了罗马公民权，罗马也从昔日相对封闭的城市国家，走向了更加开放的世界国家。与此同时，经过这次同盟战争，罗马出现了一个新的军阀，这个人就是苏拉。此后，以苏拉为代表的贵族派，和以马略、秦纳等人为代表的平民派，在罗马展开了激烈的权力斗争。
    
    在这场血雨腥风的权力斗争中，起初，马略和秦纳等人占有优势，他们先是剥夺了苏拉的兵权，接着又将苏拉和苏拉派系驱逐出境。苏拉呢，虽然被迫流亡了两次，但因为手里始终有一支属于他的私人军队，最终两次率军攻占罗马，反败为胜。在这个过程中，马略和秦纳先后死去。第二次攻占罗马之后，苏拉来了一场大清洗，清除了政治敌人，在罗马树立起了绝对权威，而罗马，也就此正式进入了苏拉时代。
    
    当然，大权在握的苏拉，倒也没有贪图安逸和享乐，尽管已经57岁了，他还想着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干一件大事。什么大事呢？对罗马进行政治体制改革，挽救罗马的共和危机。对苏拉来说，获取政治权力并不是他心中最终的目的，那只是实现他政治抱负的手段和工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罗马的共和制度。所以，苏拉在历史上被称作罗马最后一位“共和主义者”。
    
    但是，想要通过改革来挽救罗马的共和危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忘了，之前在罗马进行土地改革和政治改革的格拉古兄弟，相继死于非命，之后在罗马推行军事改革的马略，虽然取得了极高的政治成就，前后七次当选为执政官，但也曾被宣布为“国贼”，被迫流亡国外，最后死在任上。所以，苏拉很清楚，要想在罗马推行改革，尤其是推进政治改革，他自己首先得站稳绝对的政治地位，唯有如此，才能够确保改革顺利进行。
    
    为了稳固根基，苏拉干了两件事。第一件是肃清政敌，这个咱们前面已经讲过。第二件，是在罗马的政治制度和法律的框架下取得绝对的权力，用合法的手段实现他的政治主张。那么，在当时罗马的法律和政治框架下，苏拉个人能够拥有的最大权力是什么呢？可能有的朋友已经猜到了，那就是独裁官。
    
    独裁官，顾名思义，就是个人搞独裁嘛。可是，罗马不是一个共和国吗？怎么会需要独裁官呢？听我慢慢说来。
    本来呢，将民主、共和与专制有机结合在一起的罗马共和国，正常情况下，是不需要独裁官的，由公民大会、元老院和执政官这三大部分组建的政治权力架构，足以保证罗马国家事务的正常运作。公民大会、元老院和执政官之间，彼此属于权力制衡的关系，它们分别对应的是民主、共和和专制这三种政体的元素。
    
    但是呢，我们知道，一个国家就好比是一个生命的有机体，有时候会遇到来自外部的重大威胁，或者是内部出现严重的失衡状态等等。这时候，国家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出来，排除众议，以高效率的管理方式应对国家的危机。按照罗马共和国的制度设计，独裁官就是国家危机管理的产物。
    
    比如，当年汉尼拔远征罗马，罗马一度处于亡国的危险当中。在这种情况下，罗马启用了老将费边，让他担任独裁官，全权处理和汉尼拔作战的一切事务。到了苏拉的时代，苏拉认为，罗马共和国内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公民大会、元老院和执政官之间的平衡关系已被打破，无法合作共事，压根没有正常履行各自的职责，所以，必须得有人出来担任独裁官，以强有力的手段恢复罗马正常的国家秩序。当时，有能力、有资格担任独裁官，力挽罗马共和危机狂澜的政治人物，也只有苏拉一个人。
    
    就这样，苏拉要当独裁官，政治条件是已经成熟了。
    
    然而，他想成为独裁官，程序上还有点小麻烦。因为，按照罗马的政治惯例，独裁官不是选举产生的，它必须由执政官来任命。可是，苏拉第二次回到罗马的时候，也就是公元前81年，具有独裁官任命资格的两名罗马执政官都战死了。
    
    怎么办呢？在苏拉看来，推行改革刻不容缓，不管是出于主观意愿还是实际需要，由他担任独裁官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既然没有执政官来走流程，那就一切从简，来个毛遂自荐好了。
    
    说到这里，我们会发现，苏拉这个独裁官还是蛮有意思的，自古以来想当独裁者或称帝的，什么程序啊宪法啊国民意愿等等，那都是个过场。这说明，苏拉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忠于共和的，他并不想直接通过武力来取得独裁官的位置，给人以破坏共和的印象和口实，所以他给元老院的首席议员瓦莱里乌斯写了一封信，委婉地表达了想当独裁官的意愿。
    
    苏拉在他的“自荐信”里说：“众所周知，国家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为了更好地应对目前的状态，必须采用非常时期的对策。如果还是按照平常时期的执政官体制是不够的，必须按照非常时期的做法设置独裁官，而且独裁官的任职期限不能像从前那样只有6个月，而是要给予其足够解决国家非常状态的充足时间，独裁官的任职应是无期限的。如果能孚众望，我愿担此重任。”
    
    收到苏拉的信后，作为罗马元老院的首席议员，瓦莱里乌斯对苏拉的意图看的很清楚，他知道，苏拉之所以提出要担任独裁官，而且是无任职期限的独裁官，背后是有强大的武力支撑的，虽然苏拉并没有明确表示这一点。但对罗马元老院那些老政客来说，苏拉这封信足够分量了。
    
    很快，瓦莱里乌斯就向罗马的公民大会提交了选举苏拉为无任职期限的独裁官的法案，并且得到通过。就这样，苏拉成为了罗马历史上第一个无任职期限的独裁官。
    
    从程序上来说，苏拉的这个任命，是罗马元老院的议员提交公民大会选举表决的，完全是合法合理的。但其实谁都知道，这个无期限的独裁官是以武力做后盾的。但至少表面上，他还是在罗马的制度框架下行事，走的是程序正义的路子。说他是深谋远虑也好，老谋深算也好，能够利用既有的制度达到自己的目的，作为政治人物，苏拉无疑是成功的。
    
    成为独裁官，也就意味着，苏拉无须通过元老院和公民大会，就可以推行他的政治体制改革方案了。那么，苏拉的政治体制改革都有哪些呢？他的改革与之前格拉古兄弟和马略的改革，又有哪些区别呢？

• 2.苏拉改革，试图挽救罗马的共和危机
• 3.独裁官苏拉的葬礼

本书作者About the Author

盐野七生，日本女作家，1937年出生于日本，终生研究罗马史，主要作品包括《罗马人的故事》《文艺复兴的故事》等。

特约撰稿人Special Contributor

唐山，知名书评人。

关于本书 About the book

罗马人，智力不如希腊人，体力不如高卢人，技术不如埃特鲁利亚人，经济不如迦太基人，但为何却能一一打败对手，建立并维持庞大的罗马帝国？

在这部煌煌15册的巨著中，作者盐野七生对包括罗马人的起源、王制时代的罗马、共和时代的罗马和帝国时代的罗马在内的整个罗马人的历史，做了深入浅出的有趣的叙述。

在这部关于罗马人的详尽叙事中，我们不仅可以了解罗马人两千多年的历史，了解欧洲古代政治的演变，了解包括恺撒、汉尼拔等在内的古罗马英雄人物的光辉事迹，还可以窥见到人性的深刻和复杂。

本书金句 Key insights

强化元老院的作用是苏拉认为最重要的事情。

苏拉坚信，政治力量和军事力量的分离，对国家机器健全运行、国家健康发展至关重要，他的军事改革的重点就是政军分开。

苏拉是在努力维护以元老院体制为代表的罗马共和政体。如果把这个体制比喻为一个“皮口袋”，由于年代久远，这个“皮口袋”已经是破旧不堪了。

苏拉至死也是一个通达事理的罗马共和国的优秀公民。